江大娘子灰濛濛的眼睛裡,閃過一道亮光,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吩咐腿快的二兒子趕緊去找大夫。
看著江珍珍可憐的樣子,江月承認自己動了惻隱之心,這也許是她的弱點,她做不到鐵石心腸。
江珍珍雖然總是欺負原主,但基本上都是出於嫉妒之心,小打小鬧,掐一把,罵幾句,並未有傷及原主性命的惡行,罪不至死。
畢竟是原主的堂姐,不看僧面看佛面,江月願意幫江珍珍一把,把她從鬼門關拉回來。好歹是人命一條,只要有一口氣,就不能放棄。
江月不懂醫,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只是試探著和江珍珍說話,企圖喚醒她潛在的求生意識。
江月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聊兩人小時候的趣事,長大後的矛盾。
江大娘子回到屋裡,哭著求著,只要女兒能醒過來,自己再也不逼她了,她願意嫁給陸巖就嫁,自己絕不阻攔。
江月忽然看到,江大娘子提到陸巖時,江珍珍眼皮似乎動了動。
江月立刻接道:“江珍珍,你再不醒,我就把陸巖搶走,我要嫁給陸巖。”
江珍珍沒有反應,江月不死心,換了種說法,“江珍珍,陸巖喜歡你,陸巖想娶你為妻……”
江月一遍遍重複這幾句話,終於看到江珍珍嘴唇翕動了幾下,吐出幾個模糊低啞的字,似夢囈。
江月把耳朵貼過去,隱約聽見江珍珍念著“陸巖……”
江月趕緊對發愣的江大娘子說,“快去叫陸巖過來,你女兒能否甦醒,既需要大夫的救治,也需要陸巖的幫助。”
江大娘子騰地站起來,剛跑到門口,被江老大攔住了。
“不許去!你還嫌不夠丟人,陸巖不是大夫,他來了管什麼用,淨添亂。不是他,你閨女也變不成這樣!”
“你說什麼混賬話,珍珍不是你閨女?只要能救活珍珍,叫誰來都行。珍珍的命重要還是你的臉面重要?”江大娘子連聲詰問。
“她只剩半口氣,誰來都救不活,她願意死就死去吧,老子權當沒這個閨女。不忠不孝,不知好歹的東西,老子白養她十幾年,讓她嫁個人,她尋死覓活的,害得壽兒的媳婦沒了,害得老子丟盡了臉,氣煞老子了!”江老大暴跳著,怨氣沖天。
江月氣憤,都什麼時候了,江老大不關心閨女的死活,卻一個勁兒地計較自己的得失。
他把過錯都推到江珍珍身上,卻不曾想過,江珍珍之所以自殺,都是被他逼的。
江珍珍在他眼裡,只是給他兒子換親的工具。唉,說起來,江珍珍也挺可憐的。
這種禽獸不如的父親,有一個算一個。
江月不屑跟江老大說話,推開他,出去找到江福。
“你是江珍珍的大哥,是你們大房的頂樑柱,眼下人命關天之際,你爹犯糊塗,你娘亂了心,你當老大的理應出面主持大局,想辦法把你妹子救活。她活了,至少你在世上還有個妹妹,妮兒有個姑姑。”
江月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再加上李氏在旁邊勸說,江福同意了江月的建議,火速跑出去叫陸巖了。
“月妹妹,你說珍珍能活過來嗎?珍珍出了這種事,我當長嫂的心裡難受啊。”李氏拿帕子虛沾著眼角。
江月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看她的造化吧。”
江月能做的也就這些了,江珍珍的事情,她不願過多摻和。
她回到西屋,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明天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