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江酒鬼醒來耍橫,江月找了根繩子,把他結結實實捆起來,嘴裡塞了塊抹布。
江月收起周身的冷厲,回頭溫柔一笑,恢復小女兒的神態,招呼娘和兩個妹妹坐下。
她們三個擔驚受怕,如坐針氈。
江月看了看陽兒,握握她冰涼的小手,陽兒還是個孩子,有些話不適合讓她聽見。
江月笑笑:“陽兒,你去天井裡,幫姐姐把布面翻過來曬,然後到大門外挖點野菜,我們晚上熬菜糊糊。注意安全,別走遠了。”
“好的,大姐。”陽兒乖巧地點點頭,挎著小籃子出去了。
江月正色道:“娘,你知道江酒鬼為何跑回來打我嗎?中午我去洗衣服時,遇到了豔寡婦,教訓了她一頓。定然是她向江酒鬼告狀,他回來為姘婦出氣的。”
妘氏眼裡閃過慌亂,急急開口:“月兒你別聽鄉親們胡說,你爹和那個女人啥關係都沒有。”
江月嘆口氣:“娘,女兒也不願提這茬惹您傷心,可它是事實。江酒鬼和豔寡婦勾搭成奸,咱們村裡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您也是知道……”
“月兒,別說了,我不想聽,星兒還在這裡呢。”妘氏用力搖頭,露出掩飾不住的悲涼神色。
“星兒長大了,有些事該讓她知道了。”江月看了看大妹。
“娘,我早就知道了。今天我出去砍柴,路上還有人指著我脊樑骨,笑話我爹賣了大女兒給姘婦買戒指。還說等我和妹妹長大了,也會被爹賣了,換錢給姘婦花。”江星兒眼圈通紅。
妘氏呆住了,心裡的痛苦迅速膨脹,直往腦門上湧。她自己不怕受委屈,就怕女兒們受委屈。
“娘,您聽到了,江酒鬼賣女兒給姘婦買戒指,打女兒給姘婦出氣。若非姘婦不同意,他早就休了您,把她娶回家了。”江月直言不諱。
妘氏痛苦地抱著頭,她不是木人,她有血有肉有感情,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和別的女人偷歡,她怎能不生氣,不傷心?
可她沒有辦法阻止,只能裝糊塗,一味地欺騙自己啥事都沒有,尋求心理安慰。
江月必須儘快讓娘醒悟過來,要揭就揭個底朝天,讓娘徹底認清現狀,徹底看清江酒鬼的醜惡嘴臉,娘才能對他死心。
“娘,您整天累死累活,掙錢供他養情婦,他在外面風流快活,回家還動手打您,憑什麼?他憑的是自己的強橫,您的軟弱,您越忍讓,他越得寸進尺。
您看看自己血淋淋的額頭,還有滿身的舊傷,全都拜他所賜。這樣痛苦的日子您已經過了十幾年,難道還想繼續過下去嗎?”
江月略一停頓,給了娘思考的時間。
妘氏的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女兒的話句句戳中她的痛處,她心酸,悲哀,無助,彷徨,心亂如麻。
江月接著道,“連親閨女都能忍心打死,他已經不是人,退化為畜生了。畜生是沒有良心的,您永遠別指望他哪天會幡然醒悟。
您的軟弱只會助長他的囂張,引來他更兇狠的暴打。我們只有勇於反抗,把他打倒,他才不敢再欺負我們。”
妘氏茫然失措,於她這種傳統的女人而言,丈夫就是她的天,她的地。丈夫施暴,她只能忍痛打掉牙往肚子裡咽,哪敢反抗啊。
江月知道一時半會,孃的思想拐不過彎來,需要一段接受的過程。
她心裡起了一個念頭,現在還不能和娘說,找到合適的時機,慢慢來吧。
江月換了個說法,“娘,您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女兒們打算。今天您也看到了,江酒鬼差點殺了我。您再看看星兒腿上,胳膊上的傷疤,哪個不是被他施虐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