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是知道的,江珍珍喜歡陸巖不是一天兩天了,做夢都想嫁給他。
可她爹老早就打算好了,用閨女給兒子換媳婦,陸巖那邊沒有適齡的姐姐妹妹能換過來,也拿不出聘禮,她爹自然不同意。
若是換了別人,江月說不定還能想辦法幫著撮合一下,但以江珍珍的德行,還是算了吧,她配不上忠厚善良的陸巖。
再說江珍珍和陸巖也是表親,也不合適。
“你什麼意思,當著巖表弟的面說清楚!我怎麼就不配了,我哪點比你差?”
江珍珍怒指江月,眼睛卻盯著陸巖,後面這句正是她一直想問陸巖的。
陸巖這種粗線條的漢子,哪懂女人細膩的心思,他並不知道江珍珍暗戀他,自然也無從回答她的問題。
“我沒說自己多好,但你千萬別拿自己和我比,沒有可比性。”江月悠悠回了句。
“江大丫,你諷刺我!論身材論相貌,我哪樣都比你強多了,你個醜八怪,面黃肌瘦的豆芽菜,嫁過人的破……”大丫今個兒屢次跟她犟嘴,江珍珍氣惱交加。
“表姐,你怎麼罵人呢。都是一家人好好說話,別傷了和氣。”陸巖略帶驚訝地出聲制止。
江珍珍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為了給陸巖留下好印象,她在他面前一直拿捏著。
以前大丫老實溫順,不惹她發火,今天大丫的反常,一下子破了她的功。
她尷尬地笑笑:“我跟大丫鬧著玩呢。”
陸巖看了江珍珍一眼,沒再說什麼。
他轉身對著江月,垂下頭,悶聲悶氣道,“月表妹,你不要我的手帕布,是不是顯小了……等我攢攢錢,給你扯塊漂亮的花布做褂子,好嗎?”
江月暗暗叫苦,該怎麼跟他說呢?
她正要開口拒絕,東屋的門咯吱一聲響了,江老太端著盆子出來,把渾水倒進天井中的陽溝排水溝)裡。
江老太瞅了瞅面對面站著的江月和陸巖,眉頭一皺。
她指著江月,語氣不善:“大丫,你過來,奶奶有話跟你說。”
江月大體能猜到這個所謂的奶奶要跟自己說什麼,她不找自己,自己還想找她理論理論呢。
“好的。”江月脆聲答應了。
江老太回頭,溫聲對陸巖說,“小巖,你先別走,等會兒姥娘也有話囑咐你。”
江月隨著江老太進了西屋,一股酸臭味忽的衝過來,她急忙捂住鼻子,停住腳步。
江老爹中風癱在炕上半年多了,江老太又是個不愛乾淨的,懶得給他打掃,屋裡撲稜得像豬圈。
江月受不了這味兒,欲要往外退,被江老太一把拉住了胳膊。
“死丫頭,嫌髒啊,也不看看你那醜樣,這裡再髒也比你的名聲乾淨。你從外面回來,沒聽到大家是怎麼議論你的,小賤貨,你還有臉出去招搖!從明天開始,給我老老實實的窩在家裡,不許出屋門半步!”江老太劈頭蓋臉一通罵。
江月勃然大怒,如果不是親耳聽到,簡直不敢相信這些髒話,是從一個當奶奶的嘴裡冒出來的。
她多麼惡毒,活脫脫一個老巫婆,可見孫女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連豬狗都不如。
她在乎的不是名聲,只在乎孫女名聲壞了,不值錢了,所以她才如此氣急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