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條不紊地說道,“給你們三天的時間搬出去,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如果你們想要跟我搶跟我斗的話,我不介意請動警察來請你們出去。”
她搬出遺囑,凌頓時啞口無言。
一直在緘默不語的陸禹行,根本就不管她態度多麼惡劣言詞多麼犀利,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仍然沒有一絲一毫的鬆動,只是深眸如墨,有些瘮人。
“桑桑。”他的視線鎖住她。
秦桑聲音特別平靜,“怎麼?你有意見?”
“沒有,”他的臉色很冷淡,陰柔的輪廓處處透著冷,漠漠說道,“只不過,我有點嫌麻煩。”
嫌麻煩?
秦桑倏地顰眉,尚未來得及開口,又聽見他壓低了幾個調的聲音緩緩傳來,“畢竟你是習慣住在這裡,我現在搬出去的話,以後又要搬回來,太浪費時間。”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秦桑一愣,“你在說什麼?”
“我一會兒要跟凌菲去辦理離婚手續。”他又拋了一句。
秦桑眼底露出震驚之色,視線觸及道凌菲那灰敗的臉色,忽然想發笑,而她也真的是笑了出來。
清脆的笑聲,迴盪在客廳裡,異常的突兀,落在凌菲的耳裡,如同針扎般難受。
擱置在腿上的雙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攥起來,握成了拳頭,骨節泛白,凌菲痛恨這樣的秦桑,痛恨她這麼肆無忌憚地嘲笑。
秦桑輕輕地撫了下眉心,低聲道,“你們離不離婚,跟我沒半毛錢關係,我現在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你們從這個家給我乾脆利落地滾出去!”
“我說過,我會跟離婚,”陸禹行彷彿是聽不見她說的話,徑自往下說,“而你,回來,我們在一起。”
倏地,坐在秦桑身側的周旭堯從喉嚨的深處溢位了一聲陰冷的笑,他慢條斯理地看向陸禹行,“你當我死了嗎?”
陸禹行完全沒打算搭理周旭堯,目光也只停留在秦桑的臉上,那眼神,彷彿要將她盯出一個洞來,“他做了那樣的事情,你難道還要繼續留在他的身邊?”
秦桑臉上的笑容不復存在,抿著唇不言不語。
周旭堯狹長都要暗眸微微眯起,眉梢挑出一絲冷,低聲問秦桑,“我做了什麼事?”
他到底做了什麼天理難容的事情,讓她想要離開?
“桑桑。”他呢喃著她的名字,聲音溫柔致命,見她低著頭不吭聲,修長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逼著她不得不看向他,“我做了什麼事情讓你要離開,嗯?”
最後一個字,尾音拉得極長,又沉又深,語氣裡透著他此時的不悅。
他看著她的眼睛,像是要一舉攻破她的心房探取她最深的想法。
秦桑抿著唇,久久不語。
就在此時,陸禹行忽然將一個檔案袋扔到了茶几上,菲薄的唇勾出一絲寒涼的弧,稍縱即逝,“不用逼她了,你自己看吧。”
周旭堯深深地凝了一眼秦桑,爾後緩緩地把目光轉移了過去,落在茶几上,停頓了好幾秒。
見他伸出手,凌菲緊張地吞嚥了一口唾沫,顫著聲音,“旭堯……”
凌菲能猜測到那裡面裝著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緊張不安,又隱約期盼,心情極為複雜。
抓過檔案袋,手指靈活地從裡面將東西抽了出來。
沉寂的客廳,能聽見紙張發出的沙沙聲,秦桑盯著他的側臉,心尖那麼鈍痛愈發地明顯,肺部的氧氣像是被抽乾了一般,她的呼吸有些困難。
看看親子鑑定書幾個字,周旭堯暗黑的瞳孔驟然一縮,薄唇抿成了一道直線。
看到最後的鑑定結果,他眉宇上已經覆蓋上一層冷戾的灰霾,彷彿暴風雨攏聚而成了一團烏雲。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