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禹行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趕到醫院的時候,陸禹行打了秦桑的手機,卻被結束通話了,無奈之下,只能聯絡了林嫂,林嫂把確切的位置告訴了他。
手術室外,空氣裡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陸禹行遠遠地就看見了秦桑的身影,她垂著頭,安靜地坐在長椅上,偏冷的光線將她照得孤單又脆弱,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林嫂陪在她的身邊,看見陸禹行的時候,隱約鬆了一口氣,而k站在不遠不近的距離上,防備地看著陸禹行,倒是沒有其他的動作。
陸禹行舉步快速走了過去,在她的身前停下,低下頭,看著她的頭頂,輕輕喚了一聲,“桑桑。”
秦桑置若罔聞,一動不動地坐著,十指交叉,用力絞著,隱約可見她白皙的肌膚下那暗青色的血管,周身籠罩著和醫院一樣透出的那種瘮人的涼意。
陸禹行伸出手,在半空中,尚未碰到她,就聽見她涼透徹骨的嗓音融化在消毒水味道的空氣裡,“陸禹行。”
聽著她喚著自己的名字,陸禹行的心口莫名得鈍痛了一下,聲音放緩了幾度,“我在。”
他應聲,在她的面前蹲了下來,剛想要抓過她的手,卻被她避開了。
秦桑抬起頭,與他面對面,視線對上。
清涼淡漠,毫無波瀾,如同在看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
陸禹行的手驀地僵住,臉上乾淨流暢的線條隨即緊繃起來,眼神湛湛沉了下去。
“陸禹行,”她安安靜靜地開口,嗓音清淺如蘆葦拂過水麵,“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你能不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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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一向都充斥著一種死寂,此時此處,人少空曠,她的聲音朝四面八方擴散開區,更是給人一種心如心灰的清冷感。
陸禹行漆黑的瞳孔緊緊一縮,菲薄的唇抿成了一道直線。
尚未開口說話,他又聽見她微啞冷淡地重複了一遍,“可不可以?”
“桑桑。”
“不可以嗎?”分明語氣平靜無瀾,卻又能清晰感覺到她執拗得要跟他死磕到底的犟勁。
無聲無息地,都在抗拒著他的靠近。
陸禹行的視線落在女人素淨冷清的臉上,眼神深沉晦暗,複雜難辨。
他一言不發地站了起來,身形頎長,氣息幽冷,頓了好一會兒,抬步從她面前撤離。
黑色的皮鞋消失在視線裡,秦桑木然地聽著沉穩的腳步聲響起,沒幾步就消失了,眼角的餘光瞥見拿到黑色的身影,就在不遠處停下了下來,隨意地靠在了牆壁上。
“小姐……”林嫂小心翼翼地開口。
秦桑抿著唇,不再吭聲,拒絕了一切的交談。
林嫂見狀,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秦桑這是在責怪陸禹行,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林嫂又如何會不懂呢?
重新恢復了沉寂的寧靜。
凌菲被陸禹行拋在路邊以後,攔了一輛計程車回了秦家別墅,剛進大門,傭人就告訴她秦有天病房被送往醫院了。
從傭人的口中隱約得知了秦有天病發的原因,凌菲心底不由得發慌。
搭乘著電梯,凌菲始終沒有踏實感,她安慰自己,不管如何,這件事實際上也不能責怪道她身上來,若不是陸禹行跑回來無所忌憚地跟自己談論那個話題,她又怎麼會把那份親子鑑定書給留下?
凌菲看著電梯門緩緩開啟,一時間竟鼓不起勇氣走出來,更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秦桑,因為心虛。
深呼吸了一口氣,她踏步電梯,一眼邊看見了遠處的椅子上的秦桑,以及離著秦桑一段距離倚牆而站的陸禹行。
抓著包包的手稍稍用力收緊,她抬步朝他們走去,每一步都如同灌了鉛,沉重難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