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天淡笑一聲,“沒什麼,對了,等旭堯回來了,你和他帶小揚回家一趟。”
“好。”
“說起來,我們好像還沒有整齊一家人好好吃過一頓飯。”秦有天略帶遺憾和感嘆。
當初秦桑是瞞著所有的人跟周旭堯偷偷扯了結婚證,事後也拒絕了補辦婚禮,所以秦揚也就一直都沒有什麼合適的機會和他們聚在一起。
秦桑卻聽得如鯁在喉,心口上好像被麻繩纏住,逐漸勒緊,低垂的視線觸及秦有天搭在被單上的手,怔了怔。
那一雙手,曾經抱著她,把她舉在肩膀上,寬厚而溫暖。
如今卻骨瘦嶙峋,手背上就只有一層皺巴巴的皮包裹著骨指,枯槁而無力,在微微地顫抖著。
秦桑忽然開口道,“爸,我幫你修剪一下指甲吧。”
秦有天愕然了幾秒鐘,隨即一笑,“好。”
拉開一旁的抽屜,秦桑從裡面翻找到指甲刀,白皙的手抓過他,乾燥的手心,比她還要涼的溫度。
“會剪嗎?”
秦桑怪嗔地看他一眼,略微不滿地說道,“爸,在你眼裡我有那麼笨嗎?”
秦有天朗聲而笑,“爸爸不嫌棄你笨。”
秦桑隨便地把長髮束在腦後,低頭專注而小心地修剪起來,“爸,你要不要考慮下搬過去跟我一起住?”
秦有天抬眼,看著她的發頂,如有所思,想起上次周旭堯獨自過來找他,也是提出了這麼個要求,“是你自己這麼想,還是旭堯讓你說的?”
秦桑微楞,“他肯定不會介意你搬過去住的,那個家那麼大,就我跟他兩個人住,太空曠了,而且,我想跟你住在一起,這樣可以每天陪你聊天啊。”
那天過後,陸禹行再也沒有找過她,回想起來,總有覺得不真實,彷彿他從來沒跟她說過那些話。
秦桑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那種暴風雪之前的平靜,才最令人寢食難安。
雖然目前她和周旭堯也處於一種異常尷尬的處境,但陸禹行現在的態度,秦桑實在是不太放心。
秦有天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沉思考慮,須臾,他沉聲開口,“那等旭堯回來了,我們在一起討論一下,怎麼樣?”
薑還是老的辣,何況秦桑還是他看著長大的女兒,秦有天又如何會不知道她在擔心顧慮些什麼?
她嘴上雖然不說,但也能察覺到她對陸禹慌的防備和警惕,若非陸禹行做了什麼,她不會這樣子。
秦桑聞聲,心頭的一塊巨石緩緩落下,“好。”
……
宿醉的後遺症使得周旭堯腦袋有些疼,胃部也隱隱的有些不舒服。
昨晚上應酬,他幾乎是來者不拒,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後面的記憶也想不太起來了。
房門敲響,“老大,你醒了嗎?”
周旭堯摁著太陽穴,起身開啟門,聲音沙啞地問了句,“現在幾點了?”
“十點。”容旌看了一眼腕錶上的時間道,“你昨晚喝了不少,還好吧?”
“頭痛藥,有嗎?”
容旌彷彿早有預料,把手裡的止痛藥遞了過去。
周旭堯拖著步伐往外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掰了兩顆扔進嘴巴,仰起下巴灌了一口水把藥嚥了下去,又喝了幾口潤喉,“資料和合同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容旌看了他一眼,斟酌了幾番,“老大,昨晚上淩小姐給你打電話了,因為你喝醉了,所以我就幫你接了……”
周旭堯喝水的動作頓住,把被子隨手放下,臉色的表情沒有起伏,“說什麼了嗎?”
“就說找你還有事,不過知道你睡了,說有空會再跟你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