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當時全身上下只穿著一件衛衣,腳上也只穿了一雙棉拖,因為被凌菲那個情況嚇到,她整個人都略顯得狼狽。
此時的港城初冬在下雨,陰冷的天氣,加之在醫院裡,秦桑整個人都已經凍僵了,可是陸禹行後知後覺才發現。
“你怎麼就穿成這樣”陸禹行皺眉,把自己身上的大衣給脫下來,正要披到秦桑的身上,卻被誒秦桑抬手擋住了,她淡漠到,“不用了,我要回去了。”
“外天天冷,披著回去。”
秦桑連自己都沒有想到,她可以這麼的平靜,“小叔,真的不用了,我回家就好,你要在留下來的,不用給我衣服。”
陸禹行的五指都僵住,看著秦桑那張忽然成熟起來的臉,恍惚了。
她這麼情緒化的人,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他真真切切地被震驚住了。
“我回去了,等林嫂回來了,我會讓她過來的。”秦桑說完轉身就走。
“桑桑。”陸禹行忽然叫住她。
秦桑頓住,微微側首,輕聲問,“還有事嗎”
“乖乖回家,彆著涼了。”
鼻子有點酸。眼睛有澀,秦桑低頭,聲音微啞應了一聲,“嗯。”
是的,就是這樣,他們之間就應該是這樣。
侄女和小叔,禮貌和關心都帶著應有的本分。
秦桑走出醫院的實話,外面飄著雨,冷空氣迎面撲來,她被凍得整個人都在發顫,茫然地站在醫院門口,整個腦袋都空白了。
來來往往的人,經過她的時候都不由得多看一眼,畢竟種時候穿成這樣的美女,實在令人心疼又好奇,然而沒人上前靠近她,彼此都不過是陌生人。
秦桑吸了吸鼻子,毅然決然地邁步走進了雨中。
冰涼的雨水像是夾著冰渣子,砸在臉上的時候,秦桑覺得如刀割一般疼,然而這種疼,卻分散了她心臟負荷的痛感。
“女人都喜歡虐待自己嗎”忽然一道低沉溫潤的嗓音從她的身後傳來,與此同時,秦桑頭頂上多了一把黑色的雨傘。
秦桑整個人像是被點了穴道一般,不同的聲音,卻是一句類似的話,勾起了她很深的回憶,眼前忽然變得模糊起來。
“秦桑,你就那麼喜歡虐待自己嗎”
當年,陸禹行決定報考另外一座城市的大學,堯遠離港城,秦桑不同意,然後兩人吵起來,秦桑就那樣衝進暴雨中,陸禹行沒有馬上追出來,所以她生生在大樹下站了半小時,他才尋來,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這樣。
冷冰冰的語調,配上他經典冷漠的眼睛,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可即便他看著那麼冷,秦桑仍舊是看見他就哭了,哭得細心裂肺,“陸禹行,你怎麼可以讓我等那麼久”
後來呢
後來陸禹行最終還是留在了港城上大學。
周旭堯低頭看著一動不動的女人,俊眉緊緊蹙起來,溫熱的手忽然握著秦桑的手,將雨傘塞進她的手裡,“拿著”
下一刻,秦桑只覺得身上一暖,抬眸便看見了周旭堯將自己身上的大衣給脫了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而他就穿著一件襯衫,外面套著一件灰色的v領針織衫。
秦桑後來想,她大概,就是在周旭堯滿臉嫌棄地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給她的那一瞬間,對他產生了感動。
那種感動是該怎麼形容呢
如果有人,在大雪中給你送來了一盆炭,在大雨中給你遞上一把傘,在寒冷裡給你披上衣服,在你最難過的時候,給了你最需要的依賴和溫暖,大概,感情都是相當容易淪陷。
尤其是女人,這種感性的動物。
“你打算在這裡站成冰雕,我也還不想死。走不走”周旭堯對上秦桑迷濛的視線,帶著幾分不耐。
“你怎麼會在這裡”
“秦大小姐,很冷,我們一定要站著風雨中談話這樣比較舒爽”
秦桑大概猜測到他在這裡的原因,將傘塞回去給他,作勢要將衣服脫下換回去,卻被周旭堯一手摁住,“鬧脾氣也不要隨便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你是因為凌菲來的吧”
周旭堯皺眉,“什麼”
“她還在產房那裡,”秦桑繼續道,“不過她老公也在那,你最好還是收斂一點,別太明目張膽了。”
冷風裡。一對俊男靚女一場搶眼,周圍的人都覺得是情侶之間在吵架,經過的時候都投來好奇的目光,兩人誰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