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平的空間裡,氣氛卻壓抑得令人覺得逼仄,呼吸不暢。
顧琳落在身體兩側的手指緩緩攥成了拳頭,“為什麼要那麼做”
男人指尖的香菸煋火明滅著,嫋嫋青煙徐徐散開,淡淡的味道飄在空氣裡,與他身上的味道一樣,很好聞。
溫紹庭眉目波瀾不驚,“我說過,三千萬,算是我給你的補償,”他的聲音一如他的神色,那麼平靜,平靜到幾近冷血,“補償完畢,你我虧欠兩清,接下來你做什麼我沒興趣,當然,你也無權干涉我的任何決定。”
針針見血。
顧琳盯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輕輕搖頭,像是不可置信,又彷彿是不能接受,她嚥下喉嚨的酸澀,“你以為用錢,就能挽回曾經的一切了溫紹庭,你會不會太殘忍了”
最傷人,莫過於你付出真心,而別人卻將真心擺上檯面討價還價。
她的感情被標上了價碼。
溫紹庭手指貼著菲薄的唇,煙沒入唇瓣,他慢悠悠地吸了一口,淡淡道,“顧琳,當年的事情我對你愧疚,不代表我承認那是我的錯。”
他的聲音很涼,“我只是愧疚我沒照顧好你,失信於他而已。”
“所以你現在就要為了一個殺人犯而將我和我媽逼上絕路”顧琳笑了,卻像是在哭,“二哥,姐夫若是醒了,不會原諒你的”
溫紹庭的眸色漸冷,“那是我的事情。”
顧琳無聲的落淚,“你以為你這樣做,就能跟陳眠一起了”
溫紹庭溫漠地看著她的臉,對於她的眼淚無動於衷,在他面前,唯一一個落淚會令他心疼的女人,是陳眠。
“我等著看你們的下場。”顧琳心口鈍痛難抑,從牙縫裡擠出這麼一句話,轉身便走了。
溫紹庭摁下內線,“進來。”
嚴特助推開辦公室的門,“溫先生。”
“將前臺的人全部辭退。”
嚴特助一怔。
“怎麼”
“是,我現在就去辦。”
這是第一次,溫紹庭動怒到如此。
前臺的兩個工作人員,被請到財務部結算清工資,辦理離職手續的時候。眼眶都是紅的,她們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莫名其妙地就被辭退了,明明也沒有犯錯。
人事部的一位招聘負責人,冷淡的說了一句:“下一份工作,記得對待任何人與事情都得嚴謹。”
未經同意和確認,擅自放行,導致上級領導震怒,這就是她們的錯。
這天晚上,在醫院裡吃完飯,鄭穎便把溫紹庭和陳眠攆回家,陳眠拗不過,只能跟護工細緻地交代一些事情,叨叨絮絮了一番才跟溫紹庭回家。
其實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這幾天,她留在醫院過夜,溫紹庭也留下來,這個男人有多忙,陳眠不會不知道,白天高壓不轉的工作,晚上又陪她留在醫院休息不好,眼底下很快便浮現了兩道深深的青影,即使他沒有在她面前流露出任何疲態,她到底還是心疼了。
事發後,陳眠在他面前便愈發的安靜,這種安靜不似以往的淡然,而是刻意的躲避,溫紹庭自然是感覺到了,卻又不知該如何打破這種結冰的狀態。
回到家,陳眠主動幫他去放了洗澡水,等她從浴室出來,溫紹庭人不在客廳,她轉而走向了書房,抬手推開書房的門,男人正背對著她在抽菸。
濃烈的煙味嗆得她輕咳,溫紹庭聽到聲音,轉身伸手便把菸蒂給捻熄在菸灰缸裡,同時開啟了窗戶通風。
“不是洗澡了”
陳眠揮了揮鼻息的煙味,蹙眉看著他,“幫你放了水,你先去洗。”
忽然,她被他一把騰空抱起,“你做什麼”
下一秒,男人邁開步伐,出了書房,越過走廊,朝臥室走去,“洗澡。”
陳眠思緒很凌亂,她攥著他的襯衫,“你去洗。”
“一起。”
“不要”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