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從眼睛扎到她心底,那麼光穿過她的身體,落在她心底那陰暗的角落裡,如此鮮明的對比,使得那一抹光化作了催化劑。催生了恨的種子。
然後生根發芽。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陳眠,是一個天之驕女,渾身籠罩著耀眼的光芒。
雖然嫉妒,雖然不甘,但是她沒有勇氣衝出去爭辯,只能默默轉身。
她成功考上了港城最好的影視學院,然而昂貴的學費,成了她夢想的墊腳石,她哭著求汪雯,讓她找陳永華,汪雯終於是心軟妥協。
她忘不了陳永華見到汪雯那一刻驚恐的表情,彷彿她們母女是洪水猛獸,那個淡定從容的市長先生,那一刻是像極了一個賊人,小心翼翼,又急又惱。
尤其是在得知她是他的女兒那瞬間,他一口反駁不可能,宛如聽到一個笑話。
汪雯沒有多大出息,即使在風場了浸淫多年,她骨子裡的自卑和怯懦,始終不變,所以別人賣身買成了貴婦,而她賣身買成了賤婦,連女兒的學費都給不起。
面對陳永華的質疑,汪雯只能無聲的哭泣。
反而是她鎮住了陳永華,可不可能,有科學依據為憑,親子鑑定可以打破一切質疑,“如果不信,我們去做親子鑑定,當然,如果你不怕被人知道你堂堂一個市長跟一個風塵女生下了一個孩子,不怕自己仕途全毀的話。”
果然,陳永華冷靜了,汪予問至今也想不明白陳永華當時看著他那個複雜的眼神,到底蘊含了什麼樣的情緒。
然後她成功進入了影視學院,陳永華私底下給他們錢,這也讓一隻擺脫不了出賣自己身體的母親脫離了那種骯髒的交易,迴歸到平靜的生活裡。
那時候她開始看到曙光,未來漸漸不再是隻有泥濘和黑暗,也開始有光明和前途。
那兩年,真的是她最開心的兩年,她埋藏了一切的過往,身邊有了朋友,也有了追求,雖然依舊會擔心自己和母親的過去會被人挖掘。但是她依舊貪戀那麼一點溫柔,以為一切都會慢慢過去。
直到
陳永華的正牌老婆找上門。
那個優雅高貴的女人,站在她們的家裡一副盛氣凌人的氣勢,用凌厲的眼神審視著她們,以高姿態睥睨著,言辭之間皆是一片犀利和諷刺,字字句句宛如帶著荊棘的長鞭,狠狠抽在了她們的身上。
她警告外加威脅,讓她怯懦的母親羞得無地自容,跪在地上求她放過自己的女兒,並且保證以後不會再和陳永華有來往,也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汪予問是他的女兒。
那麼卑微,委屈求全。
汪予問想要反抗,可她不能,因為她的前途全部攥著那個女人的手裡,只能嚥下所有的濁氣和憋屈。
她生如塵埃,不值一提,而那個女人生來高貴,能拿捏她的生死。
掙不脫的束縛,藏不住的骯髒。
汪予問抱著自己的母親,目送那個女人高傲的身影離開,咬著壓根不讓自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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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難總是接踵而至,這正是世間常理。
她得了肝炎,需要換肝,情況危急,醫院方找不到肝源,醫生建議肝源親體移植,可以降低排斥性,然而汪雯不行,因為她那時候已經得了乳腺癌,身體機能下降,不適合動手術,著急之下,汪雯找到了陳永華。
肝源移植手術並非一個小手術,正好那是會陳永華在面臨著市長連任選舉,忙的不可開交,根本沒時間容許他慢慢修身養息,汪雯找了好幾次。
後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汪予問不是很清楚,總之她做完手術,也不見汪雯的身影,在醫院裡照顧她的是一個護工,她問什麼,護工一問三不知,直到她透過新聞得知汪雯被抓,原因是駕車撞死了人。
汪予問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汪雯這輩子,連方向盤都沒有摸過,更別說是駕車撞人了,她去看了汪雯,可是她一味的哭,說只要她身體好了就行,其他的卻一字不吭,閉嘴不言,只說那個車禍是自己造成的,讓她不要管。
顧芮的死,溫家和顧琳死咬著不放,她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去求他們在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可是他們誰也沒有理會她,因為汪雯是親口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她跪在暴雨裡一夜,發燒被送進醫院,沒有人伸出援手,她眼睜睜看著自己母親被判刑,無能為力。
她只能靠自己,於是她強迫自己冷靜,在醫院裡著手調查,得知提供肝源的人的資訊以後,一切都可以解釋了,在汪予問在三逼問下,汪雯才透露了隻字片語。
事情的真相那麼簡單,汪雯是在替陳永華擔下罪名,替他坐牢。
交換條件,汪予問已經不用推理,都很明確移植肝源救她的命。
這真相殘酷得令人難以接受,那個親生父親,移植肝源救自己的女兒,竟然需要被迫,被威脅。
同樣是女兒,為何差別就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