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東晉站在蓬頭下,任由水流自頭頂沖洗而下,他低著頭,望著鏡子裡的自己,胸口的位置有幾枚淺淺的痕跡,那是陶思然留下的。
他狠狠地詛咒了一聲,後悔的惱意油然而生!
他必須承認,他後悔了!早上在床上醒來看見陶思然的那一刻,他就後悔了!
然而事情已經發生,他在後悔也無補於事。
年少時候,陶思然就罵過他是一個管控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如今這麼多年了,他自控力已經極好了,但碰上陶思然,他全然功虧一簣!
縱情纏綿最侵骨,溫柔鄉里易醉死。他身體是愉快了,得到了滿足,但是快感過後,更多的是空虛,和揮之不去的愧疚感。
男人劣根性使然,讓他把控不住身體的渴求,面對曾經最愛的女人,他終究是將另一個女人拋諸腦後,貪一時之快。
他忘不掉陶思然那令人心碎的眼神,但又不敢直視陳眠溫涼坦然的審視。
以往他碰別的女人,他都不會愧疚,不會負累,然而陶思然不同。
他明白陶思然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女人,所以交往那麼久,他除了吻她,就根本沒有任何越矩。現在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複雜了,他覺得對對不起,最難以面對的人,是陳眠。
洗完澡出來,他推開主臥室的門,看見陳眠握在窗邊的沙發上發呆,他微微一怔,上前在她身邊坐下。
“不是說困了要睡覺?”
陳眠沒有看她,而是盯著那邊玻璃缸裡的那一對接吻魚,這兩條魚是在三年前結婚的時候,袁東晉在她的要求下買回來的,這一養,就養了三年,它們倒也是耐活,居然沒有被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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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它們雙方噘起呈吸盤狀的嘴巴,用力地接觸,陳眠淺淺的地笑,問袁東晉:“你知道接吻魚為什麼會接吻嗎?”
袁東晉饒有興致地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果然是看見兩條魚一下一下啄著對方的嘴巴,沉吟片刻說:“不是你說接吻魚浪漫,每天每天都親吻對方?”
他沒記錯的話,在買這玩意的時候,她是那麼解釋的。
陳眠的唇角瀰漫著笑容,她輕嗤一聲,“呵!”溫涼的嗓音格外的柔軟,“意喻自己的愛情長久。”
她頓了頓,繼續說:“然而,這些都不過是一種噱頭而已,實際上,它們這般親密,只是一種爭鬥的現象,是在為了保衛自己的空間領域而戰鬥。”
袁東晉心頭莫名的湧出一股不安,他心有惴惴地打量了一下陳眠,卻只見她勾著唇瓣淺淺淡淡地笑著,眼底的眸色平靜,絲毫不見異常。然而他卻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說話的語氣沒有不同,但是交談的內容卻有些莫名其妙。
“你心情不好?”他小心的問。
“嗯。挺不好的。”她淡淡地說道,而後轉頭看著他,眉梢上掛著幾分苦惱,“今天方言告訴我,公司裡一女同事,剛得知自己懷孕了,回頭卻發現和她結婚了幾年的老公和他的初戀情人上了床,正想著要不要離婚呢,鬧得挺兇的。”
此話一出,袁東晉一陣心驚肉跳,他不著痕跡地看著陳眠的表情,然後故作輕鬆流氓,掩飾他的不安,“袁太太你家住海邊麼?管得那麼寬!”
陳眠似笑非笑地看著袁東晉,看的他脊背一陣涼意。
“你、你這麼看著我幹嘛?”該死的!他現在是真的很心虛!
“沒,你慌個什麼勁。”她起身伸了個攔腰,“我要睡了,你不要來吵我,要休息去隔壁房間。”
他站起來,對她亦步亦趨,“袁太太,你這是在趕我?”
她掀開被子躺下,打了個呵欠,“最近有點累,旁邊有人睡不好,你讓我好好歇息一下。”
袁東晉俯身站在床邊,視線凝在她的臉上,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發現她似乎又瘦了一圈,原本就不大的臉,現在更是顴骨突出,沒有一點的肉,眼眶底下的青影也很重,唇色也有些不健康的白,活脫脫一個營養不良的鬼模樣。
他眉頭皺了皺,“工作再忙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你看你都瘦成什麼鬼樣子了?沈易航那個瘋子現在是女人當男人使,男人當牲口用麼?”
陳眠闔上的眼簾掀開,望著這張近在眼前的俊臉,眼底的不滿和不悅自然流露,但她的心卻宛如被一根針細細地扎著,拔出來又扎進去,反反覆覆,沒有盡頭。
她說:“更苦的時候我都經歷過,現在不算什麼。”
一語雙關,然而袁東晉卻沒有聽出她話裡的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