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顯然是趙小雅意料之外的結果,一開始輕鬆瞬間氣氛變得很凝重,她不過是多矯情了一下,怎麼就成了葉勝男口中的“強盜”了,她又清楚的想到了那一次在奶茶店葉勝男對於她所做出的承諾,所以未癒合的傷口一旦被重新撕開,是很難再恢復到原來的狀態。而她早應該知道的,葉勝男講出那句話是有多違心。
趙小雅抬起頭,紅著眼眶,一字一句,咬牙切齒,“葉勝男,你對我作出承諾的時候我真的信了,所以你後悔了是嗎?後悔跟我說的那些話,那些看似的誓言不過是用來安慰我的?這才是你的真心話?”
“我只是覺得你私心很重,你只會要求我離韓泰宇遠一點,也只會這麼要求我,你更不願將自己變好,難道你非要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和你一樣等待嗎,憑什麼,趙小雅,你這樣的喜歡太霸道,太自私了,這一次我也很生氣。”葉勝男依舊沒有退卻,面對趙小雅的無知她實在有一肚子的氣還沒有發出來,也許就像她認為的,所有的感情都應該公平,她的努力,她的付出沒有得到趙小雅相應的回報,便成了壓死駱駝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但是曾經趙小雅的付出與努力也就不值得再提了是嗎?
剩下的三張調查問卷被風吹走了,快節奏的城市,路人只當是廢紙,連多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更沒人注在意這對昔日可以同甘共苦的“姐妹花”如今是為何而鬧翻,葉勝男也已經忘記自己身在何處,忘記自己應該做什麼,說完之後,她只是怔在原地,這一場兼職自然是無疾而終。
面對老闆的責問,她選擇了沉默,就連以前最關心的錢也沒那麼重要了,至於勞動報酬她沒要了,交完差以後轉身走了,這反而讓老闆一臉懵逼,懷疑是不是自己做的的確有些過了。
回去的路上,趙小雅哭了,哭得那麼真實,那麼傷心,就算是知道韓泰宇不喜歡她的時候也沒有此刻感覺這麼強烈,一股疼痛感由外而內。
是啊,葉勝男怎麼就認真了呢?
……
從宿舍換完衣服後,葉勝男一個人來到了舞蹈房,今天值得高興的是她可以光明正大的以學生的身份從正門走進來,一個星期就這一天單獨的開放時間,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過珍貴,如今卻只能算做是找上一個地方,當是躲避了吧,躲避她與趙小雅之間發生的矛盾,或是她根本就不可能會放棄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進門便很順手的開啟了燈,腳也不受控制的走到了舞蹈房的正中央,接著就是情不自禁的踮起腳,昂起頭,勉強的微笑,帶著一副極致享受的姿態盡力舞蹈著,可是心底裝著事情的她,怎麼也發揮不了平日裡該有的水平,在踮起腳跟之時的一個轉圈,終極還是摔倒了,倒在了聚光燈下,因為用力過度,她的腳踝處很快速的紅腫了,在平時看來家常便飯一樣的事情怎麼此刻就如此疼痛呢,甚至眼眶都紅了,她從不輕易落淚,更不會為了舞蹈給她帶來的傷害而落淚,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了。
葉勝男再一次努力的站起來,深呼吸,壓腿,繼續踮腳,這一次她緊閉雙眼,心底終於出現了那個讓她慶幸的聲音“拋開雜念,忘卻所有發生過的一切,回到那個跳舞時候最開心的自己,你的人生已經夠糟糕了,這是你可以稍微輕鬆點的方式,舞蹈更是你葉勝男可以變好的唯一途徑”
在她的世界裡,出現的每一道光芒都是短暫的,沒有人可以一直鼓勵,沒有人可以一直分享,只有她自己不停地告誡自己,這樣的方式是從她喜歡上舞蹈的那一天開始的。
和大多數選擇這個專業的女孩不一樣,總覺得這就是她曾經最夢寐以求的生活,對於很多女孩而言壓腿就是折磨,可曾經在她的腿下似乎成了一種享受,而之所以說跳舞時候的葉勝男是最輕鬆的,不過是她有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不是不願意說,而是不能說,因為無法承擔說出之後會引起的災難,但卻可以把很多不能夠表達的言語都放在舞蹈裡,於是她的每一次舞蹈更像是在訴說,她賦予了每段舞蹈生命和思想,才會顯得那樣動人,所以每一次面對的時候總是不會覺得有多累,人生大概也正因如此而精彩,雖然比一般人累一些,但總會有所期待,總相信明天一定會比今天好,能體會到滿足帶來的慶幸……就覺得值得,
她始終沒有忘記,離元旦演出只有一天的時間,她必須要更加努力才行,原本韓泰宇讓她今天好好休息的,希望她明天能有一個很好的狀態,可是,她還是想要做到更好,這幾天是她精神最疲勞的幾天,腦子裡始終都緊繃著一根弦,大概是元旦不結束就不會停止惶恐把。
而這一切的意義,不單單只是因為她個人想要堅持,也不只是因為會有很高的報酬,當初想的更多的是源於趙小雅對她的期望,就算是到了現在,到了現在這個冷戰的狀態,她還是不願看到趙小雅再次失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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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生活中已經揹負過太多的負能量,來自於那個糟糕的家庭,來自於韓泰宇對她的不相信,做的一切也是因為她始終是一個會在意別人眼光的趙小雅,她自尊心強,報復心強,想以最優秀的自己讓曾經看不起她,嘲諷她的人後悔,拼盡全力也只為自信的喊出那一句“我可以”。
而如今,她知道韓泰宇對趙小雅有多重要,她記得趙小雅說過,葉勝男這是在為她的幸福而舞蹈。明明就是爭吵過卻為何還要記得那麼清楚,葉勝男的人生似乎就是一場罪。
說到底,她還是後悔了那一刻的認真,也許再妥協一次,結果就不一樣了,但是當時怎麼就做不到呢?
爭吵過後,回到宿舍,葉勝男沒有第一時間爬上趙小雅的床,至於趙小雅在與不在葉勝男還是會關心,但就是要忍住。
耳邊再沒有了趙小雅的嘰嘰喳喳,是清淨了不少,但是也孤單了些。宿舍裡其她兩個女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平時因為皮相不怎麼理對方的兩個人,算是傳說當中的塑膠姐妹花,此刻倒像是失散多年的親人不停的秀關係,雖然是兩人之間的對話,可明顯又是說給葉勝男和趙小雅聽的。
“誒,小桐,你說平常感情好到天上去的人也會有鬧翻的時候嗎?”一個女生一邊對著鏡子塗口紅一邊對著對面正在敷面膜的女孩辛桐說道,聲音尖尖的很是刺耳,無盡的嘲諷,用尖酸刻薄形容此刻的她很是貼切。
是啊,平時的趙小雅和葉勝男多好啊,在宿舍打打鬧鬧,眼裡看不見任何人,四個人的房間似乎只有她們兩個人,什麼東西都能夠一起分享,而辛桐和許言看在眼裡也始終是不屑,兩個人不停地擠眉弄眼,因為在她們眼裡葉勝男和趙小雅所謂的感情好就是在作秀,畢竟在她們生活的圈子裡,沒有人會願意將自己的貼身衣物與別人交換,更是在對著她們示威,縱使很厭煩,以至於到了嫌棄的地步卻也只能是忍著。畢竟沒找到合適的理由,也實在有點忌憚葉勝男。而這一次好不容易驗證了她們的預測,怎麼也要嘲諷兩句。
辛桐則是一邊用手扶著自己的面膜,一邊迎合,“當然了,許言,你要知道在這個利益至上的年代,友情算得了什麼,就算有的人她裝清高,但是面對現實的時候終究是無一倖免。”
“哎,真是可惜了,明明是無話不談的啊,明明像是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的姐妹啊,怎麼就……”這一次許言還沒說完,終究是趙小雅忍不住了,她拉開床簾,衝著兩人怒吼道“你們能不能閉嘴。”
就算沒有連名帶姓的說,但這指桑罵槐還是聽的讓人無法忍受。趙小雅那麼生氣的一副面孔,像是不再懦弱,不再膽怯,葉勝男一時間愣住了平時在如何也會忍住在背後抱怨的趙小雅也會如此正面回應,完完全全像是變了一個人,目光裡的恨意,堅定,不懼,平常應該是葉勝男先發火的,如今竟然是啞口無言。
辛桐和許言明擺著就是要挑釁滋事的,平時光看著兩個人秀了,如今找到空子又怎會輕易罷休,許言繼續肆無忌憚的回應:“喲,平時你吵就行,我們現在就說兩句話你就不開心了,自己不開心就衝著別人發火,你真把自己當成霸王了,還是說這就是屬於“胖子”的權利?”許言說“笑話”的時候辛桐就會像一個忠實觀眾在旁邊拍手叫好,此刻則是在一旁開心的笑,若不是臉上的面膜限制了她的發展空間,估計她是會狂笑吧。
也就是這兩個字眼,那時間從葉勝男的口裡說出來的深深刺痛趙小雅的“霸王”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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