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猛嘴巴一張再一闔,話說得艱難,“我從此不再約束石闊了...這是我的底線。”石猛眼睛一閉,兀地睜開,“我們還要給阿閔找一個高門淑女,最好和石闊的妻室連著姻親。”
這是在保石閔的命...
庾氏輕撫了撫石猛,柔聲緩言,“你多想了。”
性命?
石闊想要的,從來就不是石閔的性命。
只要石閔不擋道。只要石猛不做得太過火,石闊根本不在意這個長兄做了些什麼——以石閔的心智,他大概也做不出什麼禍事來,更傷不了石闊根本,如此一來自然兄友弟恭,其樂融融。
堂內有的雙耳壺瓶裡插了幾朵杜鵑花,鮮麗麗的顏色映在昏黃的燈火中。
石猛隔了半晌。“嗯”過一聲後。突然發聲,“你說,阿嬌肯嫁給蒙拓嗎?不不不。你說,陸長英肯讓阿嬌嫁給蒙拓嗎?我既敢出這種招逼阿嬌嫁石閔,是因為我有把握讓平成陸氏出一個陸皇后,陸家也算佔了個便宜。可蒙拓的身份實在太低...”石猛眉間一沉。陡然想起石闊說的那幾句話,“...阿闊說蒙拓想娶。而只有蒙拓娶,陸長英才會首肯。”
石猛眼睛微眯,目光一下子就亮了,像一頭看見獵物的孤狼。
“阿嬌好像是蒙拓救的吧?”石猛語氣瞬時提上來。平穩中尚且可聞一絲急切,“阿嬌也是蒙拓一路送到平成的吧?十五六的少女,英勇沉默的少年郎。朝夕相處且又有救命之恩,就算有門第差距。也只是滄海一粟不值一提...”石猛當下扼腕大嘆,“媽的!要是那個時候就派石閔去,他孃的哪裡還有蒙拓什麼事啊!”
算過來算過去,唯一沒算到的就是暗生的情愫和不可控制的人心!
石猛後悔不已,捶了捶暖炕,“操他奶奶,就他媽沒把阿嬌當成個普通小姑娘!”
誰他媽知道陸長亭會沒首沒尾地喜歡蒙拓那愣呆小子啊!是,他也看重這個外甥,蒙拓論起本事、武功、心機城府都是上流,更要緊的是吃得苦,忍得苦,一股倔勁兒,很有點他當年的樣子。陸長亭早說她喜歡這樣的啊!石家叔叔伯伯多,這樣憨的少年多得是,挑都挑不完!
哦!難道是蒙拓的長相?
可論起長相來,石家三子哪個又比蒙拓差了!
要使這招就好使,他吃漲了才會起心算計陸長英哦!
照陸長英那副秉性,還不是陸長亭說要嫁誰,陸長英就應允嫁給誰的?
操他奶奶的,操他奶奶的,明明臉就可以解決的事,他非要靠腦子!
庾氏一下就聽明白了,大笑三聲,笑著就將聲調降下來,“兒子沒娶到,外甥娶到了也是咱們的喜事。好好地辦下來吧,咱們家把姿態放低落點兒,這是幾個孩子連起來涮了幾大家一回。黑鍋,石家背了就背了,事情都做到這一步了,別讓阿拓以為你對他生了怨懟,反倒不妙,阿拓一是大將,二是親眷,與其束他手腳,咱們還不如把事情做順了,搏個好彩。”
庾氏頓了頓,拍拍石猛肩頭,“蒙拓的媳婦都是平成陸家嫡長女了,阿閔與阿闊的婚事,只有更好說的。”
二十載夫妻,庾氏當然知道石猛癢處,一撓一個準。
石猛當下眼神就亮了。
再想了想,說起後話來,“你說,在陸長英心中已有計較的情形下,當日如果阿閔闖過去...陸家會怎麼辦?”
大概會撕破臉吧。
庾氏看不透陸長英,可她深信陸長英為了兩個妹妹無一事不敢為。
“我會把陸長慶嫁過去。”
平成光德堂燕雀臨門,府邸鋪紅,磚瓦上心,無字齋中靜謐極了,遊廊可見一高一低兩個人趿木屐,緩步向榮熹院。陸長英溫聲為幼妹解惑,“做任何事情都要有幾手準備,如果沒有蒙拓,如果石闊沒有動手,如果石閔沒這麼不中用,事情都不會是今天這個局面。石家若換個人來,舉著陸家的扳指高呼求娶陸家嫡長女,我便給他陸家嫡長女——你說,陸長慶是不是陸家的嫡長女?”
是,是陸家二房的嫡長女。
這算是冠冕堂皇的耍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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