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伸手遞了盞茶湯給陸長英,陸長英因風姿太過,卻往往叫人忽略了他的相貌,陸長英也不喜人論及他的相貌,這一點陸家的郎君們很像,陸長茂生得陰柔,便常年戎裝加身,冬練三九,夏練三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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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長茂...
長亭突然明白為何陸長英決心不納妾侍,妾侍便意味著庶子庶女。“長茂擔負了陸家的責任與義務,卻未曾享受過陸家姓氏帶來的榮耀與權利,這不公平。”她尚且記得陸長英說出這話時的神情,難得的落寞與不忿。
這不公平。
不公平的產物,那乾脆不要出現罷。
月彎如溝,長亭到底是姑娘家,她既希望陸長英記得這些話,可她又是妹妹,她害怕在士族一貫的聯姻裡陸長英很難娶到與他白首同蜷的姑娘,她曾經想過陸長英的妻室應當溫婉卻堅毅,相貌沉魚卻宜家宜室,要出身煊赫要飽讀詩書要善於打理庶務更要凡事以陸長英為先,她幼時將這些話講給陸長英聽,陸長英便大笑,“來個仙女兒,你都覺得配不了!”。
長亭如今只有一個願望,希望長兄能夠娶到他想娶之人,是貧是富,是跌跌撞撞還是一路順遂,他們都可以毫無怨言地一起過便好。
長亭想張口問,陸長英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陸長英摁下幼妹的肩膀,溫言道,“睡了吧,往後這些事,哥哥全都會解決的。”
無論是他身邊的女人,還是...那蒙拓身邊的女人。
陸長英一語言罷,當即信步出庭。
陸長英口中的“名聲算個屁”在隨後而來的事件裡體現得淋漓盡致,符稽過了約有兩萬精兵之後,豫州官道封鎖,再不許邕州來往過客,陸長英加派城防封鎖要道,平成城門緊閉,出入必須特製通行路引,邕州地勢陷入稠山之中,如口袋之勢,豫州一旦封鎖要道再不許邕州客來商往,若要從邕州通行,只有兩條路可走了。一則,北上胡羯繞過豫州再次進入大晉,二則南下過幽州撇開豫州通行。
可惜第一條路顯然不可行,費時費事。
第二條路,更不可行,幽州是石猛的地界兒。
精兵過境之後,符稽徹底佔據建康城,舉旗出力的其他藩王自然不幹,內訌由此開演。
建康及東南一帶戰況如何,長亭無從知曉,她只知邕州大概要遭殃了。
果不其然,隆冬時節,夜已過半之時,百里之遠好似戰火雷鳴,邕州城破,火光漫天,在平成處望去都能看見仿若要衝上雲霄的火勢,好似都能聽到將士們整齊的撞門聲。小阿寧怕得不得行,抱著枕頭來尋長亭,長亭將幼妹抱在懷中,捂著阿寧的耳朵,輕聲道,“不破不立,唯有破了這時局才能叫山河猶在,國泰民安。”
邕州與豫州比鄰而居,邕州城破,城門上插上了石家大旗的訊息,在第二日便席捲了整個平成。
陸家族老惶惶不可終日,幾位叔伯都是老學究,既不攙和陸家宗族權勢之爭,也不在乎這天下落到誰的手裡,一輩子心心念唸的既是陸家的名聲。陸長英要給幾位叔伯面子,應言開了宗祠,真定大長公主被請上座,長亭理所應當隨侍左右。
長亭不認識幾位叔伯,只側著耳朵聽了幾句便聽出了他們的立場。無非是“陸家與符稽交好,天下人皆知!如今豫州封鎖官道,卻讓石家的兵馬破了邕州的城門!不忠不義!悖駁立場,這豈是我陸家家訓?”,再不然便是“陸家清高百年,如今卻與馬伕小兒為伍,叫天下人恥笑!”
動不動便是天下人,世間的醜事那麼多,天下人哪裡笑得過來啊。
陸長英只是笑,既不辯駁亦不回應。
幾位叔伯說累,長亭便叫滿秀上茶湯,說餓了,長亭便喚人擺了一桌席面,幾位叔伯從天亮說到天昏,有位叔伯脾氣躁,非得讓陸長英給個說法,只嚷道,“...說了這麼多,長英侄兒可有一兩句聽進去了?一言不發,一言不發!一言不發有什麼用處!”
陸長英輕笑一聲,風雅十足,“長英以為至少能叫叔伯們明白光說是打動不了人的啊。叔伯說了整整一天,長英卻無動於衷,可見光說不做假把式。”
哦,叔伯要倒了。
長亭趕緊上前去扶,又是參茸肉桂,又是點香唱福,可算是把人給燻醒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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