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是搏一把!
那輸贏,都得自個兒受著。
長亭在心裡這樣勸慰自己,再一抬眼卻見長寧直勾勾地看著跟在陳氏身後懵懵懂懂跪在地上跟著哭的陸長興與陸長平。
長亭伸手將長寧往裡攏了攏,讓小姑娘的頭埋在自個兒懷中。
“阿姐——”
長寧軟綿綿地喚,帶了哭腔。
長亭輕撫長寧後背,一點一點地往下順。
“阿寧不怕。”
長亭溫聲安撫。
偌大的正堂裡,只有她與真定大長公主沒有落淚,老人家的眼淚一早便落完了,而長亭卻明白自己應該哭的。至少應當擠出幾滴眼淚,可是她就是哭不出來。心裡酸脹,可腦子卻很清醒。
她一滴眼淚都不想為陸紛流。
陳氏將哭聲憋悶在胸腔裡。千迴百轉,痛徹心扉。
真定大長公主壓低眼皮,“阿陳…莫在孩子面前失了態…我老太婆一連失了兩個兒子尚且得撐住了,人死了,悲不悲?悲。只是想想身上的膽子和身後的孩子,再苦也要咬牙走下去…”
真定仰首闔眸,過了許久方道
娥眉去扶陳氏,陳氏搭在娥眉手腕往上撐,腳下一軟沒使上勁,一個踉蹌險些栽到地上,長亭當下探身去扶,哪知將捱到陳氏的臂膀,陳氏飛快往裡一縮,剛好避開長亭。
長亭的手便懸在半空上。
長亭斂眸看著微微蜷起的指尖,指尖微動,順勢收回,她輕聲一嘆,“叔母…”
節哀二字,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長亭望著陳氏滿臉淚痕,偏過頭去,“叔母,看顧好長平與長興吧,也算是為叔父留下了一支血脈。”
她已仁至義盡。
說實在話,一個陸紛便足夠平息殺父之仇了嗎?
不可能的。
大長公主一怒之下將陸三太爺一家上下三十四口人滅了滿門,沖天的火光尚且未曾平復真定怒氣。區區一個陸紛,又如何能將這恩怨一刀兩斷?
她想廢了陸長興與陸長平。
理智告訴她,她也應該這麼做,如果由陸長英出手,難免不會落得一個涼薄的名聲。悍氣,她都擔了,再多一個,又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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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草不除根,徒留後患。
可她不能。
她顧忌真定大長公主已然年老,不,說是顧忌,不如說是憐憫與成全。
她同樣顧忌與真定大長公主未曾宣之於口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