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大長公主溫笑起來,“兩口子不論著七、著八地走到一塊兒就是天大的緣分,得惜著!別人家是牽線月老做下的福分,你們家卻是財神爺積下的恩德!”
真定大長公主話一說完,便自顧自地樂呵笑起來。
高鄉紳見真定大長公主沒怪,心窩窩裡舒口長氣,訕訕笑著附和。高陳氏臉白過一陣之後,漸漸扯開臉皮也跟著戰戰兢兢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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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亭別過頭去,透過屏風露出的縫兒,一眼便瞅見了嘴角緊抿、神情寡淡的蒙拓。
席面之後,高鄉紳招呼著人在大堂裡品茶,真定大長公主有一搭無一搭地寒暄,話過一巡,高鄉紳便說起今兒個夜裡有場煙花會,“…是青葉鎮舊俗,過了正月就該禁火禁菸了,這幾天正好搭著正月的尾巴好好鬧兩場…若幾位姑娘想去瞅一瞅,正好高家包了河邊頂高的那間樓,又安全又安靜…”
真定大長公主看向長亭,長亭看向小長寧,小長寧看向胡玉娘,胡玉娘倒是一臉躍躍欲試的模樣。
“若行事便宜,去鬧一鬧倒也無妨。”
真定大長公主笑了笑,“只是麻煩高老爺了。”
高鄉紳喜難自禁,縮在袖中連連擺手,“便宜便宜!走兩步就到了的事兒!瞧大長公主客氣得!也不敢讓大長公主稱某位老爺!可不敢!可不敢啊!”寬袖再急急一拂,交待左右,著重叮囑,“務必要安全!讓掌櫃的把用飯的人都趕出去!甭驚了幾位主兒的架咧!”
真定大長公主順口應承,倒讓長亭大吃一驚。
一過晌午,高宅進進出出不得停息,從田間壩坎上找了百八十農家人在高宅裡立著,高鄉紳扯著嗓門訓話,又是叫這些人換上乾淨麻布衣裳,又是一人發了一柄磨得極光鮮的大刀,很有些陣前鼓舞的意思在。
真定大長公主便穩坐大堂,靜眼旁觀。
外間打得火熱,長亭便看向真定大長公主,輕聲道,“我們出行不可能用這些人,您何不先行出言制止呢?何必讓人費白功…”
真定大長公主再啜一口清茶,面色溫沉,“就算是費白功,他們也歡喜啊。”眸光看向長亭,似終等到一個機會,長談以下這番話,“是,在落難逃亡的時候,給予你和阿寧幫助的是那些庶民,胡得玉,嶽老三,嶽番,包括那位蒙大人。可他們不會和你產生交際,你們的階層、地位與出身截然不同。”
小長寧似懂非懂地折身看向長亭。
長亭手一抬,讓滿秀先將長寧帶進裡屋。
真定大長公主未出言制止,反而長嘆一口氣,待長寧走後才重而開口,“他們給予的幫助都可以折換為財物補償。我們要回平成了,恩恩怨怨,愛恨情仇都是士族與士族之間的矛盾,連石猛都沒有這個資格插手陸家諸事,餘下其人又是哪裡來的臉皮與你,與阿寧親近?陸家承了石猛一個大情,可照例還給他了一個冀州——你以為我任由石猛的小人行徑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不再與他有過多牽扯啊…”
真定大長公主看不清楚長亭的神色,也不知是該慶幸小姑娘終於懂得喜怒不形於色還是由生悲哀,“你的手帕交是謝家、王家的姐妹,不是那些人。回到平成,胡玉孃的嫁妝,我會出得足足的,若她無人可靠,我也不推辭幫她說一門裡子面子都有的親事,她會在陸家的庇護下過得極好。我只希望阿嬌不要在與他們有任何牽扯了。”
長亭輕仰了仰頭,深吸一口氣。
這是真定大長公主的肺腑之言,是她醞釀了又醞釀,思慮了又思慮才說出口的。
長亭能理解,因為這是每一個士族出身之人的想法,人和人是有三六九等的,他們就是站在最上層的那些人,笑看蒼生萬態,獨領百年。她與胡玉娘、嶽老三、嶽番等人結交才是異類,才是恥辱,甚至陸紛可以就此事做出一大篇文章來。
長亭斂眉緊抿唇角,低頭輕擺裙裾,隔了良久方起身朝真定大長公主鞠了一鞠,“祖母的話,阿嬌記下了也會好好靜思。只是阿嬌斗膽問祖母一言,財物補償能償還他們用掉的錢財,可什麼能補償他們捨身的血與淚?拿著別人的糧食,卻嫌別人的手髒,士族的風骨不應該是這樣的。”
真定大長公主片刻怔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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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出現,過會兒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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