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到名的胡玉娘瞠目結舌尚未反應過來。
“昨日匆忙,老身未曾與胡姑娘說上話,胡姑娘閨名是喚得玉?”真定大長公主偏首扶額輕笑起來,“老了,隔了一晚上就記不住了。就只記得庾郡君說你叫玉娘,是幽州人士,阿嬌阿寧一路萬幸有玉娘照料了。”
胡玉娘手縮在袖口裡隱秘而急切地擺手,一張臉漲得通紅。
真定大長公主聲音放得極藹和,“玉娘可否待老身空下來後再磕家常?”眼神垂下看了看一臉笑嘻嘻的小長寧,再抬頭看胡玉娘。
胡玉娘一個激靈反應過來。攬著阿寧極亢奮地往內廂裡走。
長亭便目視著二人挪動著掀簾正面退後往裡行,心裡輕笑,真定大長公主還有心思照料到胡玉孃的情緒,而她素日並不是一個極有耐心的老人,做太夫人做久了。無形中便有些唯我獨尊的舉止在...
將才的舉動,至少這證明真定大長公主對之後的談話勝券在握。
真定大長公主居首,長亭安坐於左下首。
君子約言,小人先言。
兩個人皆未率先貿然開口。
更漏中的沙粒一滴接著一滴落在石板上,長亭沉下一口氣緩緩抬頭,抿唇輕笑道,“昨日遙觀祖母,便覺神色憔悴,如今兒湊攏細看,更覺您消瘦了許多。”
真定大長公主沒想過長亭第一句話是這個。
“人生三苦,早年喪父,中年喪夫,晚年喪子。老身命不好,都攤上了。你父親暴斃而亡,老身身為母親,如何不會心如刀割?”
真定大長公主語氣照常平緩,神色未變,看向長亭,“阿嬌成長了很多,終於成了一個大姑娘了。”話一頓,“我們後日啟程回豫州,你父親的屍首恐怕是找不到了,等回了平成再立下衣冠冢,請得道高僧唱七七四十九天的佛,以慰亡...”
長亭無法接受真定大長公主以如此平緩的語氣說這件事。
這是她的兒子啊。
是她血脈骨肉相連的兒子啊。
“身逢劇變,阿嬌不得不成長。”
這是長亭生平第一次打斷長輩話頭,昨夜哭得腦仁疼,如今睡了一宿,額頭愈加發漲——她已經哭得沒有辦法再哭了,“阿嬌聽說暴斃慘死的人七七四十九天的唱佛壓根就沒辦法撫慰住亡靈,血債血償,才能讓父親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讓誰來償?”
真定大長公主眸色一黯,“阿嬌,你想讓誰來償?”
長亭手攥成拳,一字一頓,“周,通,令。幽州刺史,周通令。”
一言既出,氣氛凝然。
真定大長公主身形向後一鬆,大嘆一口氣。
ps:
有書友在問真定大長公主是不是也會像嫡策裡面的賀太夫人那樣,阿淵很肯定地告訴你不是,比賀太夫人要好很多很多,繼續向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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