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離莊頭還有百十里路,天都已經黑完了。”胡玉娘看了眼窗外,忽而福至心靈,小聲告訴長亭,“...前年林子失火,燒出一小片空地來,爺爺為了方便值夜,花了兩旬在那處靠山搭了一個小木棚!”
“能燃火堆嗎?能鋪氈毯嗎?”
“能!我有時晚上來不及回來,便歇在那處!建得很隱蔽,尋常人也找不了!”
就它了!
白日,她與長寧是疲憊到了極點,敞開睡睡夠了的,晚上歇三兩時辰,便夠了。她連莽夫的口水都碰了,還在乎風餐露宿?
說動就動,屋內燈光昏黃,油燈微弱亮得很暗,風從門縫裡竄進來,油燈四下晃盪險些被吹滅。胡玉娘在抓緊時間收拾行裝,長亭與小長寧沒什麼好收的,昨兒換下的那兩身織錦華衫應當沒機會穿了,長亭心一狠,便將兩身衣裳上蹙的金絲線扯了下來,團成一小坨包在繡帕裡貼身裝好,再將香囊中裝著的幾錠碎銀交給胡玉娘——士族女身上不裝銅臭之物,這幾錠碎銀是為了讓陳嫗拿去打梅花素銀單簪的...
“轟!”
長亭將兩身衣裳都塞進了暖炕的火堆裡,絲綿線遇火就燃,沒一會兒衣角便被燒得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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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玉娘眼瞅著她,長亭朝她笑了笑,“既然沒用了,還不如燒了,以供取暖。”總還有點用處。
小姑娘神色放得很平靜,胡玉娘卻無端端地心疼,伸手攬了攬小長寧,笑眯眯地安撫,“等到了豫州,你們投奔了叔伯,要什麼好看的衣裳都有。”
長亭垂眸斂笑,將陸綽的扳指拿紅線繞了三圈,請胡玉娘幫忙掛在了脖子上,再深揣進衣服裡,古白玉溫潤生涼,正好貼在胸口,長亭卻覺心頭翻湧上一股暖流,她的父親會護佑著她們的,就像他生前那樣,竭盡全力地護佑著陸氏的兒女。
過了半個時辰,拾掇妥當,一人一個小包袱背在身上。
胡玉孃親了親門板,眼角仿若有淚光,卻背過身去,抽身而去。
長亭想了想,又衝進去再添了幾把柴禾,火煙子一下子竄了起來,長亭墊腳糊窗,只留了一道寬縫兒,再飛快地竄了出來將門緊緊掩住,又從外頭插了木板鎖住。
“往前有家鄰居一夜之間竟遭滅門,官府一查,原是主子睡上房喜好燒炭取暖,而這家人體弱陰虛,取暖入睡時既不開窗又不開門,全都掩得死死的,至此我才知道原來燒炭冒出的煙霧也能將人嗆死。”
長亭輕聲解釋道。
她沒想嗆死那三個無賴,所以她留了一道縫兒,她只想讓他們暈得久一點而已,柴禾總有燒完的時候,他們也總有醒轉的時候。
到底下不了手殺人沾血。
胡玉娘由衷地表示讚歎,“阿嬌,你好棒!”
長亭艱難地扯開嘴角,做出一個笑的姿態。她不棒,是她的父親與兄長棒,什麼都與她說,什麼都教給她罷了。
誠如胡玉娘所說,只是一個搭建起來的木棚子,上不遮天,下不抵地,長亭的包袱裡放了一大方毛茸茸的熊皮氈毯,胡玉娘生了火,氈毯蓋在木板上,三個人圍坐在一塊兒倒也不算涼。胡玉娘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長亭便靜靜地聽,小長寧趴在長姐的膝上漸漸睡去。
日出東昇,長亭最先睜了眼,透過漫天的風雪皚皚,她看見了旭日暖陽。
長亭輕輕碰了捧胡玉娘,朗聲道,“起來了,太陽昇起來了,我們該起行了!”
是啊,太陽昇起來了,新的一天開始了。
如同,重獲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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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穫武力值up滿血的胡玉娘同學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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