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綽長衣寬袖,清和笑言,“刺史客氣。前日暫留便離,實乃情勢所迫。今日再入石府,方才有觀玩品鑑之心,今日一行,是你我二人,亦是陸石兩家的緣分。”
石猛頓時大喜過望。
緣分二字!
陸綽用上了緣分二字!
長亭跟在符氏身後,眼看著石猛與石閔父子二人,眉梢不約而同地向上挑,一個眼神看向庾氏,一個眼神...卻若有若無地朝自個兒這處瞅,約是還記得昨兒個被陸綽斥責,到底收斂了些。
長亭非常不舒服,石閔的眼神就像松石燈油,黏糊糊地膩在月夜裡,頭一回是她退讓了,可此人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小姑娘一股子勁兒拗上頭,腳下也不避也不讓,石閔一直犯癲,憑什麼要她讓?
陸綽與石猛向前頭走未曾看見此情景,符氏牽著長寧與庾氏寒暄,亦沒那麼敏銳,庾氏倒是發覺了,只是看了眼長子,未曾再言。
石猛招呼著人向裡走,長亭卻見石閔身後那人突然快步前走,幾個大跨步越過石閔,走到石猛身後,至此,少年郎的高身長衫恰好站在石閔與她之間空隙裡,再利再膩的眼神都被硬生生地切斷了。
這樣被一隔開,石閔就再看不著她了。
長亭微愣,這是這些天來,她頭一回看見那個年輕人敢越步超過石閔...
小姑娘愣了一愣之後,從腹腔中升起來的怒氣一下子就消散沒了,趕緊斂眸埋首快步跟上。
大晉其實不太避諱男女大防,石家往上數三代還在林子裡捉傻狍子,男人女人一鍋大燉湯,吃飽就不容易了哪來那麼多忌諱,再加之北地民風較南人更開闊些,長亭有些不太敢想象這場晚宴會吃成個什麼樣子。
等繞進了內堂,長亭暗舒一口氣,還好還好,男人女眷分隔東西兩廂,其中拿欄杆隔開,東北角有一玉帶銀河權當隔斷,池畔之上立有亭臺小閣,上已立有異族舞姬撫弄琵琶、古琴,約是預備歌舞助興。
符氏與庾氏上座,長亭帶著幼妹落座左方,石宣與那日逛夜市時見過的石家姑娘坐在右邊。
符氏沒可能給石宣那兩個庶出阿姐臉面,允她們出來見客,左思右想,要讓人來充數的話,還不如給石猛胞弟一個顏面,好歹那位石家姑娘也是昨兒個見過的。
那頭男人們舉了盞,算是開了筵。兩廂隔得近,能很清晰地聽見石猛朗笑高喝的聲音。
樓閣上琴聲突鳴,舞姬纖腰一擺,頓時嬈嫋起來。
這是長寧頭一次直面異族胡人,在京都建康,金髮碧眼的女人都是士族老爺的玩物,上不得檯面,長寧與長亭養在深閨,這樣下賤的玩意兒怎麼可能讓貴女嬌客瞧見。
長寧向長姐身後一縮,輕聲道,“她們的眼睛是綠色的呢...鼻子也和咱們不一樣...”頓了一頓,又道,“和阿宣的那個鬍子表哥也長得不大像啊...”
------------還有一更,但是要隔很久,小寶貝們明天看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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