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日前所處的局勢...石家...”長亭輕喃。
石家願意耍手段讓陸家不得不留下來,那其他人家呢?其他人,其他更莽更粗的人,會不會手段都不樂意耍,直接拿硬傢伙在陸家這塊肥肉上狠狠咬上一口呢!?
平日裡若一輛馬車的橫轅上寫了“陸”字兒,庶民寒門紛紛避之不及,誰還敢貿然靠過來....
偏偏大亂初起,人的心思也活泛起來。
這怕也是陸綽最初未曾想到的。
時不予我...
長亭無端端地想起這四個字兒。
“有一個石家,就有張家、王家...父親不敢拿全家的安危涉險,從建康北遷,本是為了避險,哪知這一路便是險境...”長亭語聲清淺,抬頭看向陸長英帶了些不確定,道,“父親是怕那一千家將撐不了檯面?索性放開手腳,敲山震虎?”
與其遭不知輕重的人惦記,不如率先亮出劍來,是震懾也是自保。
所以寫信告訴陸紛,是再遣兵將來也好,是沿路放哨示威也罷,多一重保障,多一分安心,誰也不會拿家眷的安危去冒險。
陸長英漸漸坐起身來,目光清明看向幼妹,慢慢笑起來。
黃昏鴉雀,驛站地處弈城東北部,遠離熱鬧喧譁中心,長亭換過藏青緞邊暗紋長襟,著暗綢身披大氅,陳嫗堅持要讓小姑娘戴上帷帽,“北地民風彪悍,您的身份與那些個人家不一樣!”
是在暗指那日石家姑娘石宣吧?
長亭暗歎一聲,這天下局勢都要被打亂了,誰又與誰不同啊。
到底拗不過陳嫗,戴上帷帽,眼前深青紗幔罩住了整個眼界,朦朦朧朧地透過間隙,與長寧上了馬車。
符氏一輛馬車,兩個小姑娘一輛,換成了十足內斂的榆木黑漆馬車,陸綽、長英與長茂駕馬前行,往東市集去。
小長寧興奮極了,一上車便歪在長亭身邊的軟枕上,笑道,“現在一上馬車便暈暈乎乎的!難受得緊!”
晌午與長英的那一席談話讓長亭心裡沉沉的,笑不出來,什麼時候陸家也需要顧忌旁人了...
小長寧自然沒有辦法明白,靠在車廂邊,偷偷撩開車簾向外看,市集已然慢慢亮起燈火來,長亭眼風一瞥,弈城的晚市集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外間的吆喝聲,嬉鬧聲此起彼伏,熱鬧得十分市井,卻讓人無端親近。
長亭沒由來地嘆了一嘆。
石猛出身草莽低賤,無名儒大家教導,亦無古籍孤本讀閱,他叢哪裡學來的這些治世之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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