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為周家有錢,而木家偏偏缺錢,她更需要一個能送錢來又最好能分了蘇姨娘寵愛,還不能夠危及自己地位的人,所以她選了周茹,親自算計把人納入木家,又親手殺了她。
可她卻有些想不明白,既然已下手預備殺了周茹,那又為什麼還要教唆了江家大少爺勾結山賊去毀周家?周茹一死也就一了百了,這樣實在有些多此一舉。
可孫媽媽的交代還有如今梅夫人果然和山賊有所瓜葛的事也是實實在在擺在面前,她是真的都這樣做了。
什麼樣的仇能到殺了人還不解恨的地步?要拖下她整個母家墊背。
木容心境極壞,石隱交代了客棧備下熱水給她洗漱,又給香爐中丟了安神香焚上,更是親自看著她勉強吃了半碗粥,可夜深之後,她仍舊睡不著。
也不知過得多久,她聽著門外輕微響動,守夜的蓮子起身檢視,繼而竟是悄悄湊到了床前。
“姑娘?”
木容應了聲,蓮子立即就將她從床上拉起,不由分說穿好衣裳,又拿了大氅給她裹住,木容不明就裡,卻趁著依稀微光看蓮子面上堆著笑:
“隱先生在外頭呢!”
蓮子笑的促狹,木容一下覺著臉頰發熱,卻是自己伸手繫好了大氅的帶子,也不待蓮子催促,放輕了腳步出了屋。
整個客棧一片深夜的寧靜,木容的客房在三樓,只能順著樓梯依稀看著樓下大堂裡昏暗的油燈光亮,餘下四處漆黑。房門口站著個人,聽了響動回頭來看,先上下將她打量了一遍。
眼神清澈,她顯然還沒睡意。
“夜間山景很好看,就想帶你去看看。”
他笑著上前牽了木容手就慢慢往外走,卻不是順著廊道往樓梯去,反而是朝著相反的方向去了。直去到廊道盡頭那間客房,推門而入,也未做停留,直穿過了客房,不想那客房另一邊竟還有一扇門,推門出去,卻是一片平臺,仰可望山,低可見谷,一片夜幕懸著星月,竟是天地一色。
山縫裡吹來的風利而涼,石隱將臂上掛著的大毛衣裳也給木容裹在了身上。
只是這樣開闊的景色,被冷風一吹,木容的心裡反倒明朗了些。
“有些事本也不想你知道,徒增煩惱,可若不讓你知道,你又胡思亂想,反倒愈發煩惱。”
石隱有些無奈,似乎他這一輩子除了那件事外,也只有木容能叫他這樣了。
木容抿了抿嘴角,笑容卻有些涼薄。
“我和梅夫人的仇怨並不簡單,從前我還只當……”
只當她們之間不過是有著被她謀奪了周茹嫁妝又苛待自己,再加上木寧的那些事,誰知如今看來,她們之間根本就是殺母奪財又毀了周家這樣的深仇大恨。
可這些她卻沒法說出來,石隱只當她說的是這些年裡被梅夫人的苛待和她縱容木寧對她的傷害。
“你想要做什麼就去做,做不了的時候還有我。”
她笑,石隱對她可謂已然做到無限的寵溺,她想做的事很多,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樣,就是想要在未來長久的歲月裡,都有石隱在身邊。只想到這裡就覺心中一派熨帖滾熱,又怕被他瞧了出來,只好低了頭不再提這些。
“那邊可有訊息傳來?山賊發覺擄錯了人,是不是立刻就放她下山了?”
她若一上山即刻又被放下山,那她勾結山賊的事也就再隱瞞不了,可若真就順勢等木家送了銀子再放人,那她就得在山上再留個三五日,這三五日後,即便真就什麼都未曾發生,可木寧的名節卻都有損了。
“我已安排了人去裝作山賊找木家要銀票,那山賊雖說憎惡梅夫人,可到底當年也是托賴梅夫人才謀奪了百萬銀子起家,人情總要還的,木三大約會被安然放回。”
他想了想又道:
“大約天一亮才會被放下來。”
想必石隱總會有些法子讓木寧在山上留這一夜的,一夜足夠,木寧百口莫辯。而梅夫人和木成文手中的銀票也都是周家替她買回那些田莊商鋪還有宅子時花出去的,如今這樣辦最好,周景炎的銀子也就拿回去了。
“我看江家那姑娘似乎對雲深有些情意,得知是三姐被擄去,掩藏不住的歡喜。”
木容想起江姑娘就忍不住嘲諷笑了笑,雲深那假做君子的行徑和那副好皮囊實在騙了不少人。前世的自己,木寧,江家他的表妹,甚至還有上京城裡那個有權有勢的青端郡主。
石隱聽她說話,見風吹亂了她耳邊碎髮,伸手給她理好,木容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