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力輕輕一踩,藉著緩衝的力道反方向彈射,在抱著一個人的情況下,宴周輕描淡寫的落在了滿地圓木和碎木圈的邊緣,然後輕輕把凌丁當放了下去。
凌丁當有一瞬間的腿軟,雖說整個過程不過短短的幾秒,但只要一個計算不正確,這滾滾的圓木堆就夠她喝一壺的了。
但很快,凌丁當就發現自己腳軟並不是被驚得,而是真的腳軟。明明可以感覺到腿的存在,捏上去也疼,但就是絲毫使不上力氣,宴週一隻手剛要放開,凌丁當身體就往下滑去。
這下凌丁當真的有些慌了。
“別急!”宴周見狀乾脆把人攔腰抱了起來,同時往凌丁當手裡塞了一片衣角,轉身響著大殿的中央走去,“我們現在去找桑斯落,一定會有辦法的!”
這要是在平時,凌丁當也不會這麼悚然,但她現在是在一個未知的地方,前路漫漫,變素無處不在,失去了兩條腿,就意味著接下來的路要靠宴週一個人了。
她怎麼允許?
凌丁當堅持:“放我下來,我再試試!”
宴周停下步子,俯身親了親凌丁當依舊泛著涼意的額頭,“聽話!”
凌丁當很少有犯倔的時候,很快宴周就領會到了。
這時候的凌丁當緊閉嘴巴一句話都不說,但眼睛裡流露出來的強烈情緒和身體上全部的肢體動作,都明明白白的昭示著:我決不妥協。
宴周罕見的眉頭皺的死緊,這要是他的手下早就一腳踹過去了,但懷裡的,他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捨得動。
最後也只能妥協了。
凌丁當在宴周的攙扶下試了一遍又一遍,緊隨而來的便是越來越濃的絕望,到最後連身後簌簌而下的黑色甲蟲也不顧了,只機械地重複著讓宴周扶起來—跌下去—在扶起來—再跌下去的迴圈中。
到最後宴周看著快要瘋魔化的凌丁當實在看不下去了,把人撈起來往背上一帶轉身疾走,很快就到了大殿中央本來插著斷劍的地方。
現在這地方只留下了一個細細的豁口,巴掌寬,在地面上平平無奇,但相對於整個大殿裡的地面,這裡也算是唯一的特殊了。
凌丁當經過這一會也緩過來了,在宴周背上的時候就翻出了那片繪慢了密密麻麻雜亂無章的線條發呆,這回見人停了下來,這才順著宴周的目光看向了地面上唯一的缺口。
然後看著宴周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抽出了那把本來深深的刺進牆壁裡的斷劍,正正的插在地面缺口的位置。
此刻兩人和身後追來的甲蟲們已經靠近不足三米了,距離兩個相遇也不過三個呼吸的時間,凌丁當還沒來得及為自己方才的舉動表示歉意,就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又一次猛地下沉,同時掛滿橫柱的穹頂一陣搖晃後,更多的黑色甲蟲掉了下來,最後全都圍繞在了凌丁當和宴周的身邊一米外,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包圍圈,卻再也不踏進來哪怕半步。
凌丁當正詫異間還沒來得及問宴周,就見兩人腳下的地面一寸寸地塌陷了下去,直到沒頂。伸出另一隻手開啟手電,凌丁當順著宴周的方向照過去,目之所及,左右兩邊各一條漫長到看不見盡頭的甬道在黑暗裡延伸了過去。
看這甬道內壁和地面的光滑程度,凌丁當腦海裡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或許,地面上那座無比巍峨的神廟,也不過是為了遮掩這條甬道的存在。但揹著自己的宴周,又是怎麼知道開啟這個機關的呢?凌丁當想到這裡就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不願去想了。
轉而專心看向了手裡的衣角,這裡面畫的,應該就是甬道的路線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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