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地上哭，死死的捂著嘴哭，明明聲音那麼低，低到一個輕微的腳步聲都能蓋過去。
卻又那麼悲鳴。
“她是我堂妹，是我三叔唯一的孩子，我三叔死的時候，拉著我的手，叮囑我要照拂她，要讓她平平安安的長大，可是我卻救不了她，她才十五歲，她才十五歲啊，她平時最怕疼了……”
可是小日子那麼嚴刑拷打，她都沒有交代過一個字。
“她是怕自己受不了酷刑，她怕自己到時候招了，會害死很多人，所以才會選擇去死的的……”
她一定很疼，她一定很害怕。
裴泠沒有打斷王臥龍，只是沉默的蹲在他的旁邊。
王臥龍抹了抹臉，似乎冷靜下來。
“她見過你，一直都知道你。”
十五歲的姑娘，就聰慧的過分，他不過是和裴泠偷偷摸摸的去了一趟山裡，甚至都沒有跟村裡人打照面，她卻已經猜到了一切。
她知道裴泠就是給王家村送武器裝備的人，知道王家村能從小日子的屠刀下活下來，都是因為裴泠。
見到裴泠去審訊室之後，她就自殺了。
她是真的害怕自己會受不住刑，把裴泠給交代出來了。
裴泠好像突然之間明白她死之前看她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了。
她想起了女孩的血濺到她臉上的那一刻的溫熱。
任何人在歷史的洪流之中，都是猶如滄海一粟。
那個女孩是這樣，她也會是這樣。
但即便是大海里的一顆沙子，也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信仰和使命。
她也不會為了少數人的鮮血而動搖，因為，最後的勝利，在等著她去堅守。
但為什麼眼角好像有潮溼劃過？
裴泠面無表情的擦掉，對王臥龍說：“山上肯定有叛徒。”
一定是有人通風報信，不然小日子不會這麼精準就把王家村的人給抓住了。
“你找個機會，上山去看一看。”
不用找機會了，王臥龍一刻都等不了，他上山去了，發現山上多了一個外人。
據他自己所說，他是國黨士兵，部隊被小日子打散了，當時他身受重傷，王家村的一個村民發現了他，就把他帶了回去。
他說自己參加過好多戰役，提起小日子也是咬牙切齒的仇恨，王家村的人對他都沒怎麼懷疑。
傷勢好全後，他說自己在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想要和王家村村民一起殺敵，最後就這樣留在了王家村。
“你猜的沒錯，果然是有人通風報信，而且還是個小日子。”
“你怎麼確定他是小日子的？”
“我讓我弟跟他一起喝酒，他一直都沒有露出破綻，直到他說了一句，他想念他的故鄉了。”
就這一句話，直接就把他暴露了。
因為華國人從來不會說故鄉，只會說老家。
故鄉兩個字，你只會在一些詩歌散文裡面能看到。
“現在怎麼辦？”
王臥龍已經忍不了了，想要弄死那個小日子給堂妹報仇。
而且，那個小日子間諜不死，他的處境就危險了。
他就是王家村的人，雖然現在王家村都把他當狗奸，提起來咬牙切齒，但小日子還不知道他是王家村的人，一旦間諜把這個訊息傳給小日子，當初是誰給王家村通風報信的，就瞞不住了。
他一定會被懷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