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繼續拍著心口說:“都怪我,秋蘭去報到的那天,本來她爸要去送的,但是那天天氣預報說第二天會下大雨,我就想趁大雨來臨之前把莊稼裡的東西都收回來。秋蘭考慮到這一點,怎麼也不肯讓她爸送。
我為什麼要那麼惦記莊稼裡那點東西呢?
我真是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呀!”
吳曉冰說:“不是的,嬸子,不是你害的秋蘭,是那些天殺的人販子。如果被人販子惦記上了,她就是他們眼中的獵物,就會一直盯著,直到達到目的為止。”
司機跟著附和說:“是呀,嬸子。曉冰說得對,該死的是那些人販子。你沒有做錯。”
黃富田依然不吭聲,彷彿又回到了初中時代的沉默寡言,跟他在客車上那個活絡的售票員形象相差甚遠。
吳曉冰司機說:“秋蘭姐去隔壁鎮上報到的時候是不是坐你們的車?”
司機說:“秋蘭出事的時候,嬸子他們已經來問過,是坐的我們的車。我們這趟車是直接到市裡的,到前面黃莊的時候,秋蘭下車,改坐另外一趟客車去隔壁鎮。她在黃莊下車之後有沒有坐上另外一趟客車,誰也不知道。富田,你還記得吧?當時你在買票,能看得到對面車道有沒有客車過來?”
按照平常的時間點,他們的車和通往隔壁鎮的客車基本都是在黃莊差不多時間到達。
售票員黃富田到黃莊之後基本都會跟車上的人說:“對面車道的客車要過來了,要從黃莊轉車的趕緊下車。”
司機忘記那天黃福田有沒有說這話了。
黃富田被所有人盯著,他最終也不得不開口說:“這都是去年的事情了,我還真不記得了。而且咱們一天要往返六趟,你就算是問我上一趟在黃莊看到的,我也未必能夠記起來。”
聽起來合情合理。
吳曉冰又問:“一個鎮上丟了這麼多年輕女孩,公安部門沒有重點排查嗎?”
司機說:“咱們這鎮上丟的還算少的了,隔壁鎮還有比這還多的。但是,很多人都說她們其實是去南方沿海打工,因為那段時間有人到處發招工廣告。”
吳曉冰說:“沒準發廣告的人就是人販子的人呢?”
吳曉冰說完這話,司機下意識地看向黃富田。
“富田,不會吧?你當時不是還幫著發招工廣告嗎?讓你幫忙發的人是誰呀?”
黃富田嘴角抽動了一下,說:“當時是南方來的老闆給我的傳單,說是要我在車上發一發,那些傳單全部發完給我一點報酬。怎麼可能是人販子!”
吳曉冰說:“那個南方老闆長什麼樣?住在哪裡?他除了拜託你幫忙發傳單之外,還讓其他人發了嗎?”
黃富田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堪,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回答問題,他說:“老闆長什麼樣……就是看著就是老闆的樣子,穿得很體面。至於有沒有讓其他人發,我哪知道呀。”
之後,司機和黃富田就帶著吳曉冰一起去鎮上的飯店吃飯。
吃飯的時候,吳曉冰去洗了個手,出來的時候,司機沒有在飯桌跟前,而是去隔壁的商店用公共電話去了。
餐桌前只有黃富田一個人。
吳曉冰注意到她之前的水杯,位置和她之前放的不一樣了。
“曉冰,來。先喝水,這大熱天的。”
吳曉冰說:“我想喝汽水。”
吳曉冰說完就直接起身去跟老闆要汽水,順便透過收銀臺位置的玻璃櫥櫃觀察黃富田,他的表情果然很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