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間,山上越發冷了,此時茵桃已經醒了,知道了蘇慕被伶華茵罰跪,想要替他求情,但伶華茵並不為之所動。鄂蘿以為伶華茵還在為蘇慕和蛇妖的事情發怒,便也替蘇慕說話:“小孩子家家,長那麼大就沒見過幾個女人,這碰到一個主動上門的,難免會受不了誘惑,男人不都這樣嗎?你有什麼想不開的。這蘇慕跪也跪一天了,外面又那麼冷,你不心疼嗎?”
本來伶華茵為這事氣已經消的差不多了,被這鄂蘿一提起,火氣便又上來,說道:“我的徒弟是我管教還是你管教?你若是閒著沒事做,就去看著茵桃,可不要讓她給蘇慕送衣服送吃的。”
鄂蘿被她這麼一懟,知道伶華茵這次火氣不小,便不敢再招惹她不痛快了,連忙逃也似的離開房間,免得惹火上身。
伶華茵倒也不是真的狠心,她忍不住瞟了一眼窗外,見天上飄起了雨夾雪,雖淅淅瀝瀝的,但中皇山的夜晚終歸是冷的,蘇慕要跪上一晚,也是要凍僵。不過一想起蘇慕那張倔強的臉,便又狠心將那窗戶闔上了。
就這麼和衣而臥,睡到夜半子時,伶華茵忽然醒了過來,竟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空間,抬眼一看,影就坐在自己面前,撐著頭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伶華茵嚇得一激靈,趕忙從床上坐起,一臉警惕地盯著影道:“我怎麼在這?”
影撐著頭斜靠在他的座椅上,懶懶的說道:“我還想問你呢,你大半夜的做夢跑到我這裡來了,還問我你怎麼在這,我要怎麼回答啊?”
伶華茵皺了皺眉,問:“我做夢?”
“不然呢?我看你也不想見我,總不能是自己對著我的羽毛吹氣來的吧。”
伶華茵死死瞪著他,也不說話。
影笑了笑,說:“還生氣呢?女人生起氣來真是麻煩,這都多少天了,我都不生氣你拿劍指著我,你自己反倒在那裡鬥氣。”影指了指伶華茵身邊,說:“你的劍在那裡,還想殺我嗎?”
伶華茵低頭朝身邊看去,見自己的天罡劍正躺在一邊,她看了影一眼,說道:“你過來。”
“什麼?”影大概沒料到伶華茵會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你過來一下。”伶華茵又說了一遍。
影皺了皺眉,好像很不滿的樣子,畢竟還沒有人敢這麼使喚他的。不過雖然心裡不太樂意,他還是走到伶華茵跟前,雙臂一抱,一副不太耐煩的姿態盯著面前的女人。
“做什麼?”這女人不會真想殺他吧。
伶華茵看著他的面具一本正經地說道:“給我看看你長什麼模樣,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就不計較了。”
影十分好笑地看著她,“你計不計較,與我何干?”
“你的分神現在與我交好,你不想透過我知道他的事,也可以不給我看。”伶華茵反正也沒什麼損失。
影笑道:“拿司徒衍跟我談條件,你倒是不傻。”
“這個條件怎麼樣,你答不答應?”伶華茵臉上帶著一絲古靈精怪的笑意。
“……你這麼想看我的臉?”
伶華茵抬頭看著他道:“你到底讓不讓?”
影見她執拗至此,嘴角一勾,對伶華茵道:“想看,那你便自己來看。”
伶華茵小計謀得逞,心中一喜,連忙站起來要摘影的面具,不過碰到面具之後她又遲疑了下。
“怎麼,怕了?”影帶著一絲戲謔的聲音在上方響起,好像等著看伶華茵的好戲似的。
這人不會真是鬼神的面貌吧,伶華茵頓時有些忐忑。
影身材十分高大,伶華茵為了拿他的面具,不得不往前靠了靠,以致於兩人站的位置挨的有些近,伶華茵幾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不由得有些窘迫,便快速扯掉了影的面具。只見一雙深邃的眼睛直直注視著她,薄唇上尚掛著笑意,七分邪魅,三分寵溺。兩隻耳朵也是尖的,左耳還戴著之前她見過的月牙耳墜。男人的五官甚是俊美,膚色略白,但絲毫沒有陰柔之氣,想是天上地下也難尋到這樣的絕色。伶華茵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這張臉,差點忘記自己手裡還拿著他的面具。
“看夠了的話把面具還給我。”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伶華茵立馬收回目光,心慌意亂地看向別處,好像做了什麼錯事一般,將那面具塞回影的手裡,說道:“既然我看了你的臉,那我便不與你計較之前的事了。”
影笑道:“和你想象中的我有什麼不同?”
伶華茵突然間有些不太自在,她轉頭又看了看影,發現他已經把面具重新戴上了,便說:“……略有不同。”
“你以為我是什麼樣,難不成真以為我長得像鬼?”
伶華茵想到剛剛的顧慮,微微笑了笑,說:“你說司徒衍是你的分神,我以為你和他長得差不多。其實還是有諸多不一樣……你這樣就很好,為什麼要戴著面具?”
“因為很多人看到我的這張臉就會怕我。”影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伶華茵不解,“為什麼要怕你?是因為你的身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