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趕至京城,君幕帶著安陽進了一間冰窖之中。
這裡堆積了滿屋子的冰塊,方進門便是冷意席捲全身,凍的人頭皮發麻。而算不得小的冰窟中間橫著一張冰床,周圍圍了許許多多零碎的冰塊,中間躺著一個模樣清秀的女子。
女子長而密的睫毛上沾了不少細碎的寒冰,容顏竟然,似乎只是睡著了這般。
君幕伸手撫摸上棺中之人眉眼,柔柔笑道:“婉兒,別怕,很快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他從懷裡取出先前那人給他的一碗血,遞給安陽。
安陽大致看了眼,很快明白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不禁驚道:“心頭血。”
他冷靜下,回想起之前的點點滴滴:“這是夭夭姑娘的心頭血。王爺你……”
心頭血,死離別。一碗血,足足可以要了一人性命啊!
君幕有些不耐:“快點。”
安陽迅速接住,手都是抖的。不是震驚,不是凍的,而是涼的。
他萬萬沒想到君幕接近桃夭的目的會是為了一碗血,一碗心頭血。疏煙是中了蠱蟲的,並且正是雄性。能救她的只有雌性,那便說明桃夭身體裡的蠱蟲正是可以滋生的雌性。
他是不敢違背君幕命令的,即便再擔心,也還是照著君幕吩咐為昏睡了五年的梳婉渡血。
取出銀針,他正準備將桃夭的血渡進梳婉冰涼的血管中,安陽不禁愣了。
分離別,愛情仇。這些是……血是苦的。
君幕見他又停下,不免催促。安陽整個人是傻了般,佝僂著腰,一向說話三分猖狂的他,頭次說話開始結結巴巴:“王爺,夭夭姑娘的血是苦的,救不了疏煙姑娘。”
君幕暴怒:“你說什麼!”
“夭夭姑娘的血是苦的。”
安陽也被自己的診斷嚇的不輕,若是苦的,那便不是正常人的血。
君幕出來冰棺時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連君朝什麼時候走到他跟前,什麼時候打的他都渾然不知。
“畜生,你就是個畜生。”君朝整個人都是怒的,雙目隱隱泛著紅。緊緊握著的手指尖泛白,也有些紅,便是方才打了君幕一拳咯的。
桃夭被君幕殺害的訊息已經開始在江湖傳了些許,即便被桃摯刻意壓下。這世上哪裡有不透風的牆,他只要稍微調查一番便知道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君幕為了梳婉,一個早就該死了五年的人,竟然可以殺了桃夭。
他捧在掌心裡碰都不敢碰一下的人啊,被他親大哥當做犧牲品。
太氣了,太氣了!
胸口彷彿被一團火積著,君朝掌心運用內力準備好生與君幕打上一番。安陽見事情不對便去阻止,橫在二人中間,勸解道:“四王爺您冷靜些,夭夭姑娘的血是苦的,救不了梳婉姑娘。屬下說了很多次,王爺偏偏是不信。”
君朝愣了下:“所以,梳婉現在怎麼樣了?”
“已經沒了。”與其說是沒了,不如說早些年便死了。即便有些相同蠱蟲,血是苦的,那是毒上加毒,又有何用。
君朝看著一臉失魂落魄的君幕,突然笑了,揚聲大笑:“活該,你這就是活該。不過也好,夭夭這次會對你徹底死心,這輩子都不會想再見你一面。本王以為鬆手她就會幸福,是本王錯了。今後夭夭由我君朝護著,而你君幕,便抱著那個賤人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