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虞幾人都聽愣了,真是應了一句話,越是老實的人發起火來最為可怕。
桃夭眨眨眼,看了氣質一點都不比嵐正弱到哪裡去的老大爺,心裡突然有個想法。
罵夠了,老大爺也累了,氣喘吁吁掐著腰跪在地上,到底是老了,脾氣一向溫和的他鮮少動怒,如今這般當真是被嵐正氣的不輕。
溫虞皺了了皺眉,看到桃夭眼裡有幾分笑意,本想指責老大爺兩句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嵐正緊緊抿著唇,這些年居高位慣了,被一地位底下的老頭子辱罵,簡直是要了他的命。
惡狠狠瞪了老大爺一眼,他道:“夠了,我是管家,你不過就是個看門的,我做什麼事難道還要向你彙報不成。”
“管家,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桃夭一臉嚴肅:“這是桃家,你再得父親信任也只是個管家,請您記住了。”
這突如其來的裝架子,完美無缺的話愣是讓嵐正臉色跟吃了狗屎一樣難看。
對啊他怎麼忘記了,無論自己如何得到桃摯信任,終歸自己不過只是一個管家,外人,這裡姓的人只是桃。
掩掩怒氣,嵐正在地上重重磕了個頭:“小的不知小姐要來以為進了賊人,情急之下才會有了動手傷小姐念頭。小的罪不可赦,還請夫人諒小的恭恭敬敬為桃家賣命半輩子份上,饒過小的這一回。”
這事算不得多大,嵐正也已知錯,好在桃夭無事,這便行了。嵐正心裡還是念著嵐正與桃府情分,嘆了口氣,道:“這事你固有責任,這月銀兩便算了,私下好生給老忿陪個罪。”
嵐正見好就收,低頭謝道:“多謝夫人寬愛。”
桃夭眨眨眼,扶著老忿起身:“老忿大爺你也回去休息吧。等會管家就會給您賠罪的,別覺得委屈了。”
“老奴身上髒,小姐別靠的太近了。”老忿佝僂著腰,腿了兩步,看了嵐正兩眼,又慈愛的盯著桃夭,忽然便是覺得面前這個小丫頭長大了。
“老奴並不覺得委屈,只是老奴說了實話,也有錯嗎?”
桃夭眼裡一片清明,笑笑未語。
傍晚的夜幕拉過,夕陽殘缺隱隱投白雲印照一輪輝月。
吃了晚膳後,桃夭便說要出府轉轉,桃錦自是不放心風寒方好的桃夭一個人出去,便是帶著陌笙也不行。
上輩子同易水成親後,被女子三從四德束縛的緊,很少出門看看了,除了逢年過節家人齊聚,她貌似就沒出門過。
如今又回到了這個如花年紀,她定要好生灑脫一番。
桃夭抽抽鼻尖,眨巴著一雙明眸眼巴巴盯著桃錦看。
桃錦自幼受不得桃夭撒嬌,沒兩句便鬆了口,說是等會同父親商量完事情一同出去。
桃夭抱著桃錦脖子好生親了口,嘻嘻笑道:“那好,我去換身衣服在門前等著哥哥。”
夜裡寒風晝夜不停,桃夭乖乖聽話換了身厚重棉錦衣服,裹著厚厚大氅,懷裡揣著暖爐出了門。
她這小身板自幼不好,兒時一年多半都要喝藥才能維持基本健康。也正因如此一直到出嫁前大字不識幾個,溫虞也不曾提過這事,約摸也是覺得女人無才便是德吧。不過嫁給易水幾年,他是個喜歡看書的,耳濡目染多年多少懂點。
今兒沒有繁星,也未有皎潔月色,墜落枝葉夾雜冬季陰寒稀稀落落將花黃綠葉染了一層橢白。
桃夭在桃摯書房外轉了兩圈,她想知道父親找大哥究竟是為了何事,下午嵐正提過後院要給劉蘭山莊松鹿茸一事,想到上輩子惡訊傳到桃家,她這顆心便漸漸不安。
陌笙在後看著桃夭心不在焉,猶豫了會兒,便道:“小姐,可還是煩心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