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雄那傢伙,跟了我很多年,從最開始的時候就是我的助手。後來我飛黃騰達,他也順理成章的地位上升,成了當年的我。”
中村一郎說這話的時候,他的雙手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
他像是在跟白鳥凌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沒有人會沉浸在回憶的感傷裡,無論是白鳥凌亦或是中村一郎。
但有些事確實是舊傷疤,每當想起就會隱隱作痛。
在那之後,中村一郎給白鳥凌講了關於九條正雄的故事。
九條正雄比中村一郎年紀稍微小一些,所以從前總是稱呼他為中村大哥。
那是個長相粗獷性格卻十分溫柔的男人。
他總是帶著一臉和煦陽光的笑容,為人善良,極其富有感染力的生活態度影響了周圍的同伴,也影響了中村一郎。
他是中村一郎最親近的親信,沒有之一。
如果整個東京有一個人能夠扳倒白鳥財團的棟樑之才中村一郎,那麼他一定是九條正雄。
但九條正雄不是那種人,面對利益與權勢的誘惑,他沒有出賣中村一郎,始終在心中維繫著兩人從前的友誼。
可儘管如此,九條正雄在白鳥財團的職位也能夠讓他在平凡人之中高人一等,衣食無憂,過著簡單舒適的生活。
他從前常常跟中村一郎吹噓,說自己有一個比大哥頭腦還要靈活的女兒。
那是他的驕傲。
想要搞垮一個人,最先要做的當然是剔除他的武器以及盔甲。
而九條正雄就是中村一郎的武器盔甲,是他在商場無往不勝,走上財閥道路的重要角色。
中村一郎是異姓者,卻在白鳥財團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這一定是會讓白鳥本家的人眼紅的。
所以即使中村一郎對外所向披靡,但是對內考慮到白鳥健次對他的栽培之恩,所以他幾乎從不跟白鳥家的人發生正面接觸。
當白鳥姓氏的眾人聯合起來,想要搞垮中村一郎,將他這位異姓者趕出白鳥家的時候,即使是白鳥一郎,也無能為力。
侵吞公司資產是最大的罪名,也是一個圈套。
無論真假,只要中村一郎被實錘非法侵吞公司財產,那麼他從此都只能銷聲匿跡,畢竟在日本這個國家裡,誠信的佔比要重要得多。
白鳥本家的人和外資企業合謀,為中村一郎演了一出好戲。
然後順理成章的把罪名安在他身上,當他回過頭時,本該是同伴的白鳥族人已經站在了對面。
他身旁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九條正雄。
是九條正雄在關鍵時刻站出來主動背鍋,攬下了一切罪名,也賭上了本該光鮮亮麗一片明亮的未來。
有人說九條正雄是中村一郎的替罪羊,但無論如何,留下的人是中村一郎,離開的人是九條正雄。
即使中村一郎在白鳥財團裡的身份再重要,他也無法為一個主動承擔罪名的人開脫。
這件事以九條正雄作為犧牲品被開除的同時不了了之作為結尾。
那也是改變中村一郎性格的關鍵節點。
最終這件事被白鳥健次得知,所以中村一郎才獲得了可以無條件開除任何一個白鳥姓氏者的能力特權作為補償。
但九條正雄卻回不來了。
從那以後,中村一郎再沒見過九條正雄。
不是因為他無情,是因為他沒臉見九條正雄。
他即使在日本三大財團之一的白鳥財團身居要職,卻連唯一的一位兄弟都保不住。
他曾託人為九條正雄送去了鉅額支票作為補償,但是被九條正雄退回了。
“或許,正雄那傢伙應該很記恨我吧,因為我在他挺身而出之後卻沒能留住他。”
中村一郎面帶微笑地說道,他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什麼異樣,沒有白鳥凌想象之中的中村一郎回憶往昔紅了眼眶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