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飄蕩的雨絲更細長了一些,也更加密集了,雖然罩了紙傘,無奈風向捉摸不定,雨絲也被吹得來回飄搖,很快就打溼了薄薄的一層衣衫。
絲絲涼意從潮溼的衣衫滲透到肌膚上,帶來一片冰寒,涼到了心底,陳佳玥似乎覺察到了黑袍人的那一絲威脅,腳步微微往後移去,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勉強。隨從也感受了威脅,不著痕跡的移到了陳佳玥的面前,將陳佳玥包圍在裡面。
鄔長恨微微抬手,寬大的袖子往下褪下些許,然後就露出只剩下灰白骨頭的手掌來,根根滲人的骨頭彎曲成一個蓮花法訣的樣子,青色的靈力在指頭跳躍,嘶啞的聲音傳出來,“讓開,跟我走。”
陳佳玥打了一個哆嗦,袖子一動,就握住了一張靈符,那是她爹給她護身的,足以抵擋靈境級別的強者全力一擊。陳佳玥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把握從這人手下逃生,只能寄託於這張靈符,希望城主聽到這邊動靜趕緊過來。
鄔長恨不想殺人,他不喜歡聞人流出來的血的味道,難聞的很,看著也不好看,所以他向來很少直接動手,希望對方可以識相退開,只是很少有人有自知之明。
前方的那群人非但沒有讓開,還將陳佳玥往中間擁了一下,擋的更加嚴實了。鄔長恨指間的青色靈力唰的一下膨脹開來,以鄔長恨為中心成了一朵盛大的旋轉蓮花,瓣瓣花瓣轉飛出去,看著像是下了一陣花雨,但是隻有面對他的人才知道那些花瓣有多麼危險。
每一片花瓣都帶著無比的肅殺之意,掀起來冷肅殺意,眨眼間已經是狂風過境,一群人七倒八歪倒了一地,身上一道道的滿是血口子,絲絲暗紅色的鮮血流出身體,滿是溼冷水汽的空氣中添了一絲甜膩的味道。
陳佳玥及時的捏碎了靈符,靈符裡面儲存的龐大靈力在她周身匯聚成了一隻鳳凰模樣的靈鳥。鳥頭有些萎靡,翅膀鋪灑在地上,腹部則護著陳佳玥。
鄔長恨一出手陳佳玥就知道對方絕對不是靈境修為,比之更高,大概是重華帝君那等人物的帝境修為。什麼時候,帝境修為的人已經成了路邊的野菜,居然在忝紫城碰見一個。
據陳佳玥所知,魔族有兩個帝境修為的人,妖族則是自當年的妖尊隕落之後,就剩下了一個一隻腳要踏進棺材板的老妖,仙族則只有重華帝君一個,靈族則多年沒有過帝境修為的強者了,人族更別提了。
陳佳玥暗歎自己運氣不佳,居然讓一個帝境強者盯上了自己,看來是凶多吉少了。雖然是這種危機關頭,陳佳玥卻已經不驚慌失措,淡定的比對著腦海中的人物,面前這人不是仙族妖族,不是靈族人族,就剩下了最為神秘的魔族,魔族那兩個人,一個據說是風華絕代的俊美公子,素來自戀,喜歡拿著個鏡子對著自己的臉欣賞個不停,想來是做不來這種藏頭露尾的事情,並且這人還白骨森森的。
另外一個則是神秘的很,沒有人知道他的詳細情況,只知道是個男子,避世態度比萬年前的明華帝君還要更甚,莫不是這就是那個人?但是她也沒有覺察到魔氣呀。
陳佳玥正在思索著,靈鳥突然尖銳的哀鳴起來,短促的一聲淒厲鳴叫就成了一片閃著明光的靈力碎片,緩緩消散在陳佳玥周身。
陳佳玥一驚,又看到那個黑袍人瞬間到了自己面前,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將到了喉間的驚叫壓了回去,蒼白著臉說道:“我陳家可有得罪閣下的地方?”
“無。”鄔長恨出了一個音節,寬大的袖袍一揮,一陣清冷的香氣傳來,陳佳玥腦子一昏沉,眼前一黑,瞬間就暈過去了。
鄔長恨身邊也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個骷髏架子,及時的架住了陳佳玥,鄔長恨手指在柺杖上有節奏的敲了敲,骷髏緩慢的咔嚓咔嚓的轉過了身,又將陳佳玥背到了背上。
鄔長恨用柺杖一敲地面,腳下瞬間出現一個繁雜的陣法,街的盡頭傳來陣陣腳步聲,一股強橫的靈力橫掃過來,只是等到達時,鄔長恨已經啟動了陣法,青光一閃,鄔長恨和骷髏便已經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地死屍。
卜歸生臉色陰沉的從遠處急奔而來,讓侍衛檢查了一下死屍,很快就有人前來回稟,道:“城主大人,這些人是豐陽陳家的僕從,狀似是被人割破過多傷口失血過多而死,實際上這些人全都失去了魂魄,下手的人過於歹毒了些。”
卜歸生的面色更加難看,豐陽陳家雖然實力不如忝紫城,他也不怕陳家那個老東西,但是陳家鬧騰起來也是麻煩。卜歸生沒有想到這次的絳玉會這樣一波三折,心中煩躁,想了想說道:“將街面打掃一下,封鎖訊息,另外去調查一下城裡這些天有沒有一些奇怪的人出現,尤其是穆家和沂蒙城那邊注意一下。”
侍衛長立即應道:“是,屬下這就去查。”
“另外,給陳家也去一下訊息,這麼多僕從,還是一副護衛他人的樣子,看來陳小姐應該是遭了毒手。”卜歸生看了看一地死屍,閉上眼在城內搜尋起來傾沐的蹤跡。傾沐跟穆青榮談完話之後就離開了忝紫城,自然是不知道城中所發生的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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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歸生在城裡沒有找到傾沐的身影,自然是將目光放在了穆青榮身上。當他將神識投放在穆青榮那裡時,目光似乎要燒出火來,無他,他又覺察到一股強悍的靈力,就在穆家。
穆青榮這裡也算是雞飛狗跳了,短短兩三天,各種麻煩層出不窮,就在今天早上傾沐離開之後,他本打算請何九州那兩人離開,何九州也同意收拾一下就走了,但是誰能料到不過是喝杯茶的時間,客棧就快被人拆了,隱藏在結界裡的院落自然是暴露在他人面前。
穆青榮看著來人,不算是個老熟人,但是也不陌生,何家的嫡子何九柯。何九柯大大咧咧的一隻腳踩在一株梨樹的樹幹上,一隻手搭在膝上,是一個不正經散漫的姿勢,但是穆青榮卻知道咬人的狗不叫。他曾經跟何九柯打過一架,這人的實力他還是知道的。
“說吧,這次來我這裡是想要做什麼?總不會是想念我了特意來看我的,就算是,你這個陣仗,我還真的是吃不消,無福消受啊,愧對了何公子的一片好意。”穆青榮攤手笑道,心裡卻將何九州罵了一個狗血噴頭。
何九柯狀似跟穆青榮之間並沒有出現過矛盾,也像是沒有發現穆青榮言辭間的譏誚,笑道:“聽你這語氣,貌似不是很歡迎我?”
何九柯笑嘻嘻的樣子似乎只是前來找穆青榮來聊個天敘箇舊而已,如果忽略他身後已經亮明刀劍的扈從的話,穆青榮倒是真的不介意讓他進來坐坐,請他喝一杯熱茶。
“你的來意我也知道,不就是抓人嗎?我交出去就是,不過你要欠我一個人情,如何?”穆青榮跟何九州兩人可沒有交情,當即就將兩人給賣了,沒有一絲猶豫的。
何九柯似乎也就知道是這個結果,臉上沒有一點驚訝之色,何九柯好笑的看著穆青榮,語氣既像是嘲諷又像是打趣玩笑,“你倒是會算計,就算今天你不交人,我也有辦法帶走人,不過就是麻煩一點而已,你說呢?穆大公子?”
穆青榮也笑道:“你可以試試啊,好久沒有跟你交過手,有些手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