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家的家門外。
站在門口聽到一切的陳雪梅渾身都在顫抖,她的臉白得如同臘月的雪一般,她的身子搖晃了一下,差點碰到李陽家的家門,這讓她立刻警醒起來。
陳雪梅一言不發地轉身下了樓梯,沒有去拿自己忘到李陽家的東西,她下樓的時候走的很慢也很輕,這棟家屬樓的一點也不隔音,她實在不想自己的狼狽模樣被李陽看見。
陳雪梅迷迷瞪瞪的把妹妹送回學校,然後回城郊菜市場倉庫把東西入庫,最後坐著陳老漢的牛車回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的家,怎麼把這一路事情做完的,也記不清楚自己吃的什麼,什麼時候上床睡覺的。
睡不著。
躺在床上的陳雪梅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陳雪梅隨便批了一件衣服,蹲到了自家的家門口,看著天空中的星星。
83年,鄉村的星空還沒有任何汙染,晚上的星空美得讓人心碎。
星光倒進陳雪梅的眼睛,然後流淌到她的臉頰上,她胡亂地擦了一把臉,然後拐回去躺在床板上,強迫自己閉上眼。
明天還有活要做,不早點睡覺就幹不了活。
……
第二天當陳雪梅起來時,滿腦子的昏昏沉沉,但她依然準時按點的七點起床,隨便吃了點東西,就開始和父親陳守拙一起炒花生和瓜子,煮滷雞蛋。
時不時地有村民帶著大包小包進來,然後開開心心地帶著一疊錢出去。
在這種繁雜的工作中,陳雪梅滿肚子不知道怎麼發洩的怨氣開始慢慢的消散,如無意外的話,這次的事情應該和以前很多事一樣,繼續在她心中積累,化為那深不見底的憋屈中的一部分,被她刻意地忽視。
快到中午的時候,感覺自己好了很多的陳雪梅終於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笑容:“爸~咱們休息一會,我去做飯~”
還不等陳守拙回話,一群人急匆匆地闖了進來,帶頭的劉根生頭破血流,看見陳雪梅的時候如蒙大赦,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雪梅,出事了!”
陳守拙看見劉根生的樣子,嚇得手足無措:“咋成這樣了?去醫院啊!”
劉根生沒理他,直接就對陳雪梅說:“雪梅,來了一群城裡的混混,把俺打了一頓,說以後不準俺們再收貨了,要收也要按照他們的規矩收!”
劉根生身後的人們七嘴八舌地補充。
“一個個可兇了,都帶著刀呢!”
“不是說嚴打嗎?怎麼還出來害人?”
“縣城裡的大蓋帽都忙瘋了,顧不上鄉下這些小蝦米吧?”
“我認識,是縣城裡的黃天成,是縣城裡的狠人兒,根生的腦袋就是他給砸破的,他還說今後十里八鄉幹啥都要他點頭。”
“雪梅,拿個主意吧?”
當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用希翼的眼神看向陳雪梅。
被他說中了,她怎麼每次都能說中?
那麼要不要按照他說的那樣,叫趙紅兵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