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森冷,林中一片謐靜,落針可聞。
嵇晏護在妻子身後,蹲守了一陣,見屋子裡的確沒有什麼動靜,這才敢讓妻子跟著他一道進屋。
家裡沒人。
樊十一第一件事便是跑去豢欄的雞舍檢視情況。果然,雞和兔,以及野豬都被偷的乾乾淨淨。
她心中惱憤,暗想自己不該去狂勞什子街,早點回家也不至於遭了賊偷。
嵇晏比她看得開些,當即安慰妻子道:“好在銀子沒被偷去,丟失兩隻雞也沒什麼,大不了下回再去山裡抓便是。”
‘可豬和兔子也被偷了!’樊十一念此,突然想起廚房裡昨天打整好的那兩隻野雞還沒吃。
她又衝進廚房,果然都偷走了。於是又趕緊去看存放糧食的大陶罐,伸手進去摸了摸,結果也被偷空了。
該死的賊,竟然連一顆糧食也沒給他們留下。
樊十一氣的想哭。本來今日一整天的心情都挺好的,現在卻跌落谷底。
嵇晏也有點惱火。他家以往從未遭過賊偷,這次八成是知道他們不在家,又欺他腿瘸,妻子嬌弱,這才敢光天化日之下上門來盜。又見妻子險些氣哭,他更心疼了。
故只得繼續安慰道:“偷了便偷了,彆氣壞了自個身子。”
樊十一有些不甘。那些糧食才買回來沒多久,可是他們兩整整三個月的口糧呢!還有那些雞和兔子,野豬,一起換成銀子少說也得一二兩。
當家才知油米貴,加上她今日花出去的銀子,這前前後後便花了差不多七八兩。她心窩子疼。
嵇晏見她不語,只得再次安慰:“我們住在這山裡,真有人來偷,前不著店後不著村,定然沒人瞧見。即便現在去報官,沒有證據,官府也很難抓到人。”
嵇晏知道妻子心裡不甘,他也不想吃這個啞巴虧,讓人覺得好欺負。否則下回還不知道要遭多少賊偷。可凡事衝動和氣憤並不慣用,得想辦法解決才是正理。
‘難道就這麼算了?’她比劃問。
嵇晏搖頭:“自然不能就這麼算了。有一就有二,我們總有一同外出的時候,一旦那賊循著機會,肯定還會再來。我們又不能每次出門都將家裡的所有東西都捎帶上。”
樊十一頷首,覺得很有道理。
‘那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她現在腦子裡除了氣就是氣,根本沒辦法像嵇晏一樣冷靜下來思考。
嵇晏先拉她在灶膛前的杌子上坐下,然後燒火熱水。還好他們在街上便吃過了,否則回來還要餓肚子。
“我想,既然這一回被偷了沒有證據,那我們便等下一回。眼下臨近年節,各家各戶都在準備過年,那賊偷若是貪心,偷了我們這次,肯定知道我們這兩天還會下山添購糧食,屆時一定會再伺機再上門來偷。”
樊十一明白了。他這招就叫請賊入甕,屆時他們抓他個人贓並獲,再去報官便有保障了。不過,這樣做會不會太危險了?
嵇晏現在的腿腳不好,她又是個弱女子,萬一對方不止一人,或是蠻狠起來,說不定他們還要吃虧。
她將自己的擔憂告知嵇晏。
“你說的對。這樣,我去明日去一趟楊大伯家,請他來幫我們一起抓賊偷,還能替我們作證。你說如何?”
樊十一覺得這主意不錯,便頷首同意。可想著被偷的事,還是令她萬分惱火,也不知道到時候抓住了賊偷,還能不能將那些被偷的糧食給要回來。
念此,她反而有些期待那賊偷快點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