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凡不是沒做過家教，但這麼棘手的，她還是頭一回遇見。
任她說得嘴幹舌燥，人家自巋然不動，一直在轉著他手中的圓珠筆，目光放空，也不知神遊到哪去了。
這熊孩子，其實是根本不想學吧，也不知是和她作對呢，還是和他媽作對？
曲凡放下手上的課本，眼睛看著方國彬，一聲不吭。
她不說了，方國彬轉動的筆就停了，扭過頭來看她。
兩人大眼瞪小眼，誰都不說話，一直瞪到了鬥雞眼。
到底是年齡上佔了優勢，曲凡贏了，方國彬狼狽的移開視線，惱怒的吼：“你看什麼看？”
“想看你腦子到底是什麼構造啊！”曲凡大咧咧的說。
這話，有點尖酸的感覺。
方國彬直接炸了：“想罵人就直接點。”
“你是我的上帝，我怎麼敢罵你？”曲凡皮笑肉不笑的。
什麼上帝，這說的什麼鬼？
曲凡像是看穿他想法似的，道：“常言道，顧客就是上帝，我收你媽的錢教你，你自然就是我的顧客，所以怎敢罵你，只不過……”
她吸了一口氣，道：“只不過是想知道你腦子是怎麼想的。想學就學，不想就直接說不，婆婆媽媽的像什麼男子漢！”
方國彬被她刺得臉上一黑，冷笑道：“激將法對我是沒有用的！”
“所以你這態度，不是對我不滿，而是不滿你媽嘍？”曲凡挑眉道。
方國彬沉默。
曲凡開始收起自己的東西，一樣樣的放進包裡，道：“小子，孩子要會哭才有糖吃的。同樣道理，你要會說，人家才知道你在想什麼，畢竟這世上看穿人心裡活動的特異功能的人，我們身邊肯定是沒有的！”
她站了起來，道：“你不想學的話，我就不浪費時間了。”
“你做家教不就是想賺錢麼，就坐滿一小時，就能拿到錢，還不用費神，不是挺好？”方國彬譏諷道。
曲凡道：“你說得沒錯，但這錢我用著不舒坦，我也沒窮到為了這三十五塊錢要昧著良心的地步。”
“傲什麼，假裝自己多有骨氣。”方國彬哼了一聲，語氣卻是軟了幾分。
“我就是這麼有骨氣。”曲凡居高臨下的斜睨著他：“你這樣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是不懂的。”
方國彬呲牙，抿了一下唇，道：“學到又有什麼用，他們也不會看。”
這話很低很沉，可曲凡耳尖，聽到了。
“你這就錯了。知識這東西最實在，學到手，誰都拿不走，學到了是你自己一生受用，受惠的也只是自己。所以對方看不看，關他們什麼事呢？他們看不看才不重要。”曲凡淡聲道：“好比路，都是靠自己走的，沒有人能當你的腳代你走的。”
“你啊，應該感恩才是，畢竟你父母還有錢另外請家教來教你，像我們這樣的窮孩子，只能靠自己去賺。”所以熊孩子，不要裝大尾巴狼，夾著尾巴做人吧！
方國彬被說得臉一陣紅一陣青的，瞪了她幾眼，在曲凡要走出房的時候才道：“你教我幾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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