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山驚得彈跳起來,趕忙放下筷子幫雲氏拍後背,緊張得不行。
“咋啦咋啦?咱兒子又鬧騰你了……你慢點吐,小心嚇到咱兒子。”
雲氏一邊乾嘔,一邊擺手說:“沒事,沒鬧我,咱兒子乖著呢……我就是看到娘,想起了那日,娘從茅坑裡爬出來時的情形,胃裡面惡心難受,嘔……”
話沒說完又是一陣乾嘔。
還趁著乾嘔的間歇,冷笑著斜了周氏一眼。
雲氏身量嬌小,面若芙蓉,一雙水眸顧盼生輝,專注起來看人時,能把男人魂魄勾了去,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美人。
此刻美人俏臉雪白,水眸含淚,宛若一朵正飽受摧殘的小白花。
沈青山心疼的心臟都抽搐起來,根本看不到她的小動作。
他扭頭對周氏瞪眼怒道:“娘,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雲桃懷著身孕,受不得刺激,你少往她跟前湊,你咋就是不聽啊,非要害她出事你才甘心嗎?”
“……”周氏恨得牙齦都要咬碎了,委屈地看向自家男人。
沈魁本來不想參與進來的,周氏再不好,那也是他媳婦,他不能跟著兒子一塊兒數落媳婦;但云氏提到了周氏掉茅坑的事情,而他這會兒正吃飯。
剛才還香噴噴的飯菜,忽然就冒出股子屎尿味兒來。
再聽兒子提到還未出世的孫子,沈魁心中那點本就稀薄的夫妻情分一鬨而散,也拍著桌子呵斥起周氏來。
到家來一個字沒說,就先後捱了男人和兒子一通數落,還受到了兒媳婦的無聲挑釁,周氏又委屈又憤怒,眼淚都出來了。
誰能想到呢,自從那日她從茅坑裡爬出來後,就失去了上桌吃飯的資格。
原因是兒媳婦雲氏懷了身孕,因為她掉過茅房,看見她就犯惡心,想吐;兒子又對兒媳婦言聽計從,心疼媳婦,不許她在雲氏跟前晃悠,逼得她在家裡面幾乎沒了立足之地。
今日之前,雲氏乾嘔成這樣,周氏肯定就乖乖躲角落裡去了,免得惹兒子生氣。
沒辦法,她就一個兒子,將來還要靠著兒子給她養老送終呢。
但是今天不。
想到偷聽來的訊息,周氏的腰桿子從未像今天挺得硬氣。
她往飯桌前一坐,也拍著桌子吼道:“吵吵吵,吵嚷個啥啊,我還不是為了孫子?實話告訴你們,我這裡可是有一個能掙大錢的好路子!”
沈玉樓並不知道周氏掉茅坑的事情還有後續。
更不知道周氏躲在麥秸垛後面,將她們方才的對話都偷聽了去。
而周氏還因為這些話,提高了自己在沈家的家庭地位。
此刻的趙家小院裡歡聲笑語一片一派,趙香香等孫子輩的孩子們在院子裡嬉鬧玩耍,每個人口袋裡面都裝著好幾塊飴糖。
那是小姑和小嬸嬸從縣城給他們買回來的,可甜可甜了。
趙香香幾個小朋友吃著飴糖玩耍,高興得像過大年。
趙家的大人們則聚在堂屋裡說事。
沈玉樓首先說了下今天生意的情況,然後趙寶珠又一次搖晃起了那個沉甸甸的錢袋子。
銅板和銀角子相撞的叮咚聲響,震驚了一屋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