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兩人到跟前了,老黃牛才抬起眼皮看向二人,肉粉色的牛鼻子也動了兩下,然後“哞哞哞”叫了幾聲。
沈玉樓並沒有能聽懂動物心聲的神奇本領。
可她就是聽出了老黃牛在跟她們說:救救我,救救我。
望著牛鼻子上的那顆黑痣,沈玉樓的心中一陣難受。
她撫摸著老黃牛的頭說:“馬上就結束了……再忍耐一下,啊。”
老黃牛似乎聽懂了她的話一般,銅鈴一樣大的牛眼緩緩閉上。
下一瞬,兩顆碩大的淚珠從牛眼裡滾出。
趙寶珠別過頭去。
沈玉樓心裡面也更難受了。
世道艱難,人病了或是傷了,都不見得有錢看大夫,何況是牛?
她能救贖老黃牛的,也只是讓它少受一些煎熬。
拿出那條從家裡帶出來的布頭,蒙在牛的眼睛上。
趙寶珠瞧見了,隱約猜出原因,忍不住嘆了聲氣。
她啞聲問:“可以開始了嗎?”
“嗯,開始吧。”沈玉樓點點頭,從趙四郎的工具筐子裡找出一把尖刀。
刀刃森白,日光下泛著寒光,一看就很鋒利。
趙寶珠過去跨坐在牛身上,摟住牛的脖子。
雖然看不見,可老黃牛還是本能害怕,感覺到頭被抱住了,它不安地掙扎起來。
奈何趙寶珠力氣極大,摁得它動彈不得;沈玉樓配合得也無縫銜接,出刀迅速,一刀捅進老黃牛的頭部與脖頸連線處,然後再握住刀柄狠狠轉了半圈。
乾脆,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一般屠宰牲畜時,首選都是脖子部位,切斷主要血管和氣管,加快牛的死亡,還不會浪費牛血。
但沈玉樓覺得這個放血死亡的過程還是太長了些。
所以她選擇了直接切斷中樞神經的方式,讓老黃牛在幾秒鐘內失去知覺。
整個過程進行的飛快,圍觀村民們看得張大嘴巴,才剛陷入震驚中,老黃牛就已經停止了動彈。
確定老黃牛已經嚥氣了,沈玉樓這才將尖刀拔出來,在牛脖子上面又捅了一刀。
牛剛死,血液還沒有完全停止流動。
牛血也是能吃的,不能浪費了。
沈玉樓握住刀沒急著往外拔,對柱子奶和柱子爺道:“快拿個盆子過來接牛血。”
老兩口如夢初醒。
柱子奶連忙送了一個大盆子過去。
沈玉樓這才將尖刀拔出來。
冒著熱氣的牛血噴湧而出,嘩嘩嘩地流進大木盆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