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緊張地舔了舔嘴唇,他不想嘗試這個方法,但時間眼看只剩下三天,他別無選擇。猶豫片刻,隨即心一橫,閉上眼睛,撲嗵跳入潭中。
冰冷刺骨的潭水幾乎在一剎那把他全身凍成冰塊,他不禁一個哆嗦。他像塊石頭般,不斷向下沉,潭水倒灌進他的口鼻,外面的世界好像一下子隔絕,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經歷最初的慌亂,瑾迅速冷靜下來,立即按照《流霜劍法》運轉氣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冰冷的潭水刺激,他的神志異常清明,氣息運轉也異常順利。
一柱香後,這口氣息漸漸消耗殆盡,窒息的感覺愈發強烈。
瑾打起精神,他知道,最關鍵的時候來了,以前每次,便是到這一步便下意識地張嘴呼吸。《流霜劍法》裡對這一步並沒有太多的闡述,彷彿在創立這個法門的修真者眼中,這是最簡單的事情一般。他也不知道《流霜劍法》是不是正確。儘管他不想承認,但是以顧清嘉的手段,倘若想要他的小命,那也就勾勾手指頭而已,沒必要拿一部半真半假的心法來糊弄他。但是以顧清嘉的變態和惡趣味,想著法子折磨他,這幾乎又是鐵板釘釘。
可是,顧清嘉平時安靜得很,除了強迫讓瑾修煉《流霜劍法》外,便沒有其他的動作,看不出半點折磨的跡象。瑾看不懂顧清嘉,更想不明白顧清嘉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顧清嘉一定有什麼目的。
有的時候,這個想法在他的腦海中如此清晰篤定。可是,每當他費盡心思去想時,卻發現好像面對廣闊浩瀚的大海,你永遠不知道海底藏著什麼。
也許蒲是真的想幫助自己,瑾知道神識受傷治癒難度有多大。倘若不是《流霜劍法》,自己的小命還能不能苟延殘喘,都是個問題。
怪罪顧清嘉,似乎又毫無道理。
只能說,蒲的妖異和變態,讓他本能的戒懼。
最可悲的是,無論是哪種,他都沒有半分掙扎的餘地。無論這《流霜劍法》是不是真的,無論顧清嘉有著什麼目的,他都沒有反抗的餘地。在蒲這般高階的強大存在面前,他弱小得可憐。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硬著頭皮向前衝,以希冀尋求那一絲光明。
倘若真的是折磨,已經身入局中的他,要麼在顧清嘉的折磨中沉淪,要麼就在折磨中撐下去。
該死的!自己怎麼惹上這麼個瘟星!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伴隨強烈的窒息感,恐懼無法遏制地冒出來。
他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他完全不知道他的雙腿本能地拼命蹬著,試圖浮出水面。然而他剛才一直在下沉,現在離水面的距離太遠了。
難道我要死了嗎?
連這個想法似乎都無法完整,他好像麻木地,無力地遊在漫無邊際的大海中。
不行!
我不能死!
他試圖掙扎著,試圖喚醒自己的意識。
可是這一切徒勞無功,窒息感包裹之下,意識漸漸消散、模糊。
真的要死了嗎……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聽到有人在喊。
“別忘!”
……
“死也不能忘!”
……
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句被他視若夢魘的迴音,此時就像一隻無形大手,陡然把他從失魂狀態拉了回來。
我不能死!
瑾用盡全身最後僅剩的力量,瘋狂地在心中無聲嘶喊!他身體像篩子般劇烈抖動,面板下的血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烏黑粗大,彎彎曲曲像蚯蚓般,佈滿全身,說不出的駭人。
胸間那口氣息已經變得極為微弱,突然化作一團燭火,一團隨時可能熄滅的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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