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火龍草雖然有如毒藥,但若能硬撐下來,卻是對修為大為有益,比普通靈草的效果要好許多。
但三品火龍草,那藥性該何等猛烈!
廖廖幾句,瑾便對這位第一次謀面的師兄心生敬意。韋勝師兄的一些傳聞他也曾聽說過,傳言師兄從小便是孤兒,後被納入門中,痴迷練劍,為了能學到不錯的劍訣,他甚至不惜到羅離師兄那去作劍僕。
今日見面,瑾才知道韋勝師兄果然名不虛傳。
他低頭沉吟片刻,方抬起頭:“師兄勇氣,師弟佩服。只是靈藥上了三品,若是不能栽種在三品以上靈田,只怕靈氣消散,品階反而會下掉。”
韋勝臉色微變,但旋即恢復如常,笑道:“若是如此,那也免了我那番痛苦。”
相較於韋勝臉上的平靜,老黑頭臉上的焦急之色倒是更重。
心中稍稍權衡了一下,瑾稍稍組織了一下措辭道:“小弟或許有個辦法可以試試。”
“哦,師弟請講。”韋勝精神微振。
“我受郝敏師姐之託,現在負責看管冷霧谷藥田。我看谷內藥田空地頗多,不若移植入谷內。我只擔心,郝敏師姐在師兄築基前回來,到時橫生波折。”
韋勝這才露出喜色:“師弟不需擔心,郝敏師姐和羅離師兄兩人不會那麼快回來。”
瑾這才想起來韋勝師兄是羅離師兄的劍僕,估計他知道兩人去哪了。能幫上韋勝師兄他自然是願意,可是一想到郝敏師姐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他的心情頓時糟糕了幾分。他現在每天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藥田出現一絲差池,就像燙手的山芋。
收拾心情,瑾笑道:“那就好,小弟先預祝師兄築基成功。”
韋勝擺擺手:“說這還為時過早。”說完他取出一枚玉簡,遞到瑾面前:“師兄身無長物,也沒啥拿得出手的。這是師兄這些年的一些體悟,希望能對師弟有幫助益。”
瑾大喜,他一直是獨自參悟,沒有人交流。韋勝師兄的修為只比他高一籌,其經驗心得,卻恰恰是他能夠用得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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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客氣,笑嘻嘻接了下來:“多謝師兄。”
三人又聊了片刻,韋勝和老黑頭這才起身告辭。
待兩人走了,瑾連忙帶著這株火龍草趕往冷霧谷。冷霧谷的藥田是三品,瑾垂涎不已,靈藥他懂得不多,但是他可是知道三品的靈谷是什麼價格!
尋覓一處空地,小心翼翼地把火龍草栽種下去。然後施了一次《小云雨訣》,第四層的《小云雨訣》滋養效果果然顯著,火龍草迅速恢復生機,葉片變得更加溫潤。
貪婪地吸了吸空氣中濃郁的靈氣,瑾心中暗贊,三品果然就是三品!
又在藥田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狀況,這才往回走。
回到家中,夜色已晚,坐在屋頂的瑾突然想到,萬一自己一個月內《流霜劍法》還沒法完成一次完整胎息,那豈不是耽誤韋勝師兄築基了?
不過旋即一想,若是不能成功,自己估計連命都沒剩下,哪還管得了那麼多?
想到韋勝師兄,他不自主地拿出師兄送給他的那枚玉簡,朝玉簡裡輸入靈力。
很快,他便看得入神。
玉簡裡面詳細記載了韋勝整個修煉過程中的心得體會。很多地方相當零碎,可以看得出,師兄只是偶有所思,隨手記錄下來。
師兄痴迷修劍的傳聞果然不假,玉簡裡的七零八落,不成系統,絕大多數都是關於修劍的。
但只看了一會,瑾便不由有些心驚肉跳。
“劍者,先入死地,於死地求生,有若哀兵,挾必死之念,全力一擊,無不破!”
“夜行深山,遇血鴦蝠二十餘隻,苦戰,負傷二十一處,盡屠。”
“澗旁遇鐵猿,皮若精鐵,刀劍難傷,誘敵兩百餘里,傷其目,無力追之。”
……
這些語句往往都極其簡短,然而其間兇悍剛毅之氣,透字而出。生死,這是出現最多的字眼,玉簡裡的韋勝師兄,和今天他見到的,判若兩人。
給瑾帶來最大沖擊和震撼的,卻是這幾段。
“徒行百日,終見九河落天,於瀑底仰望,奔騰轟嘯,恍若九天神雷,其勢千鈞,浩然不絕,莫能抗之。吾心向往,若劍勢如此,其死無憾!”
“坐觀三月,日夜揣摩,然余天資愚笨,苦不得其意。立瀑頂七日,不眠不休,不飲不食,忽有所悟。魚躍隨水傾洩而下,鼓盪其間,忘卻生死,神識空明,方得其味!手足軀體骨斷十三處,臥床半載,失明失聰,於心中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