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當時一起嚼舌頭的丫鬟裡,其中一個尖酸刻薄的丫鬟說的原話。
不過是把第三人稱換成了第一人稱。
文嘯才對於當時那群人的恥笑歷歷在目,手指暗暗掐進掌心,鈍鈍的痛。
文言世看著血又染了出來,忙掰開他的手道:“胡鬧,生死怎可兒戲,一個男子漢有什麼想不開竟要尋死匿活?”
文嘯才當著那群丫鬟的面,目光灼灼,“有人說我不是父親親生,孩兒聽著也像,倒不如一了百了,省的這些髒話汙了父親的耳朵。”
他先前聽著那些丫鬟的話,想了很久,慢慢明白為什麼母親遲遲不願見自己,為什麼回了文府起就沒有人真正尊重自己,甚至於父親對於母親也隻字不提。
因為那些不能放到檯面的往事啊。
以至於他還小時,就被送到鄉下,從小就與哥哥一個天一個地。
他到底還是不如哥哥尊貴。
文言世聽了此話卻反應巨大,騰地鬆開他的手眼中有一撮火苗在隱隱跳躍,他吼,“誰在背後亂嚼舌根子,我打斷他的腿!”
一行人嚇得瑟瑟發抖,大氣不敢出。
文言世低頭問他,“告訴我,是哪幾個在背後大言不慚的亂議你,我把他舌頭給拔了。”
文嘯才幽幽看著他,也不指認,只說,“我聽見此事已經不止一次,孩兒原本也是不信的,可是家裡人都這麼說,孩兒也是一時想不開才......”
他當日不單單聽見關於自己身世的問題,更聽見母親十二年來一直被幽禁在她的小院子裡,一年到頭被困不得出,生了病光請大夫就要花錢給那些丫鬟們,他們才不情不願的為她辦事。
到底是生病太重治不好,還是預設不去醫治直接拖死的?
文言世當真什麼也不知道嗎?
但是這些,他不能直接問。
文言世氣的嘴唇都在顫,“才兒,你怎麼能相信這些風言風語,你就是我的兒子,這是板上釘釘的事。誰敢非議你?”
文嘯才見文言世所言非虛,這才將心放回肚子裡。
他鬧這一出,無非就是想讓大家知道,他文嘯才就是文言世的兒子,這一點毋庸置疑。
見文言世說出來,眾人眼神變幻莫測。
文嘯才眼神黯然,“父親對不起,孩兒讓你擔心了,是孩兒的錯,不該偷聽嬰兒姑娘他們悄悄話,自己鑽進了牛角尖,讓父親擔心。”
他眸光悽哀,“父親,既然事情都解釋清楚,就請父親不要再深究此事了吧,嬰兒姑娘他們也是無心之舉,孩兒不怪他們。他們也是被風言風語矇蔽了心智,才隨口胡說的啊。”
文言世一聽是嬰兒他們在背後議論,臉色黑了幾分。
他們都是家中的老人,怎麼如此不知分寸,該給個教訓。
文言世心中怒火未消,又對文嘯才極為愧疚,囁嚅幾下方道:“此事我自有分寸,才兒你好好養傷,我明日再來看你。”
說罷不等文嘯才開口進一步勸阻就甩袖離去,而剛剛在一旁一直沒機會開口的文德州這才上前安慰,說是一定會為他討個公道。
文嘯才一邊點頭一邊看著遠處,目光裡多了幾分看不透的情緒。
他要的不多,只希望父親一通話能管住這些閒人的嘴,不要再往他身上潑髒水。
這一年,文嘯才剛十六歲。
文軒看到這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後來文嘯才會性情大變,生活在這些譏嘲諷刺裡,生活整整四年,得多煎熬。
其中辛酸,難以想象。
從那日起,再也沒人敢妄議他。
嬰兒和其他幾位被拔了舌頭的,就是下場。
大家都開始轉變態度,殷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