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門聲響了,在原本狹小擁擠的樓道內迴盪著。圓月庇護下的夜空發出這樣的聲音倒有些毛骨悚然了。
你聽過眾人朝聖時,教堂內一片肅穆,突然有人打了好大一個噴嚏嗎?
對!就是這樣子!
能在夜半敲門的,除了遠歸的家人,怕是隻有小偷了吧。
可小偷誰會傻到這種程度呢?偷東西還敲門,不遭人恥笑才怪了呢。
“欣兒,快來幫忙!”
不用冥思苦想,也肯定知道是老爸了。他呢,是個工程師,住在城裡,在別人眼中看起來光鮮亮麗,拿著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時不時出入各種上層社會,可在老闆的眼中,卻始終只是一個陪襯。
老爸呢,明知那個樣子,卻心甘情願扮演著那個卑微的小角色。
按他的話來講,城裡呢,共有兩種人。一種呢,是白天高高在上,需要他人仰望,卻在傍晚獨自品嚐孤獨的人。
另一種呢,就是像他這樣,白日裡匍匐在他人腳下為著生計苟活著,迎著黃昏與家人圍坐在一起,藉著燭火共同取暖的人。
爸爸發出這陣感慨的時候,總是雙手緊握,看著天空,眼中充滿著對未來的憧憬與嚮往。
唉!可惜,這只是爸爸的一廂情願罷了。
小人物有著自身的喜悅,也有著自身的悲哀。身處悲哀中卻被喜悅所迷幻,或許,這就是小人物賴以存在的緣由吧。
可媽媽不這樣去想,在她的眼中,紅紅的票子才是衡量一切的根本。
我也不願他這樣,在我看來,他的外面世界和他所營造的小窩都毀了。
我不願他這樣,我寧可他像同學的爸爸那樣,守著小小的水果攤,卻能在底層自由的沐浴著陽光,享受著歡笑,那才應該是第二種人,至少自己的心是嚮往那個的。
所以說啊,今夜這麼晚回來,估計最晚的計程車都沒逮住,一路灰溜溜地趕回家的吧。媽媽說他除了吃飯睡覺一無是處,可憐他一天到晚忙裡忙外,回到家中雖不至於菸酒茶水一併奉上,可這總捱罵也不太好吧。
畢竟大男人一個,妻子與女兒的身家性命可全系在他的身上,萬一我們有個三長兩短的。
哎!哎!哎!欣儀,有你這麼說的嗎?讓老爸知道了該心寒了吧。
敲門聲,呼喊聲,狂轟濫炸似地將我震醒,我還在吃雞腿呢。
唉!可憐一個好夢了!
匆匆起身,穿好衣服,忙不迭地提著鞋子蹦跳到我的房門前。
一陣寒風吹來,不經意間一個激靈將我激醒,撲凌凌的頭髮迎風亂舞,月色下身穿白色睡衣的我活似一午夜女鬼。
嗯?這樣說自己恐怕不太好吧!
要是讓男朋友知道了,這還不得嚇死啊!
幸好我長得奇醜無比,不然一條無辜的性命就要枉送在我的手裡了。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欣兒,快點啊!爸爸快累死了。”
“吵什麼吵,家裡又不是沒人!”
話罷,空氣中靜得嚇人,只聽見大串鑰匙碰撞在一起發出的清脆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