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聞言當即面露一絲怒意。
“他剛剛上任,朱常洵的事情能知道多少?就敢去劾奏?河南知府做的沒錯,這人該死!他分明就是想功勞想瘋了,便因為一些道聽途說,拿咱的子孫開涮!”
蔣瓛猶豫了一下說:
“臣倒覺得未必,據李賢說,他赴任途中,洛北鄉民十數人冒死攔駕,其中有老嫗持女破襦血書鳴冤,福藩護衛以“選秀”為名逼索民女充媵妾,更有商販因避藩駕不及,被當街杖斃,骸骨棄諸伊水!李賢聽之不忍,方才上任當日就去劾奏福王。
臣起初對此也懷有疑慮,不過,臣暗訪了好幾個不同的人,他們提起福王皆是目眥欲裂,他們要麼是自己本人,要麼是親朋受過福王之害,而提起李賢,大多人其實都只知道一個名字,但只因他彈劾福王,便對其稱頌有加,言其包公再世,甚至有人為李賢焚香遙祝……”
朱元璋聽完眉頭皺了起來,心裡頭頗為煩躁。
那個李賢僅僅因為彈劾福王,就被百姓視為青天在世。
可想而知朱常洵在洛陽是多麼的天怒人怨。
再加之這次系統任務的內容。
朱元璋即便有心袒護自己的後代,也沒法不承認那個李賢做的沒有錯。
原本即便如此,朱元璋也不打算管李賢的事情。
在他看來,即便朱常洵有錯,李賢區區一個七品推官,也沒有彈劾的資格。
不過,在路過菜市口的時候朱元璋扭頭一看,眼睛就給那個被五花大綁的李賢給勾了過去。
“停車!”朱元璋大喊了一聲。
“陛下,有何吩咐?”
蔣瓛有些疑惑地問。
朱元璋把腦袋探出車窗,盯著遠處刑場之上的李賢說:
“咱怎麼覺得,那人與李暄有幾分相似?”
蔣瓛愣了一下馬上轉頭朝刑場看去,他揉了揉眼睛,驚奇地點頭道:
“還真有三五分相似!不過,大千世界,能遇見兩個樣貌相似之人也不足為奇。”
“話是如此……”
朱元璋心裡生出了一個極其荒唐的念頭。
那個李賢,該不會是李暄假扮的吧?
此非妄念,實乃合情合理之推測。
李賢可不只是相貌與李暄有幾分相似,那猖狂無比,不把自己性命當一回事的行事風格與李暄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換做是其他人,即便如此朱元璋也不會有這種猜想,可李暄不同,他有系統啊!他能來明末,並非完全沒有可能!
“可是……李暄的系統的用處,是死了就能得到某種好處,應該不能穿越時空才對,就當他真能來崇禎朝好了,為何會變成洛陽的推官,又為何會給咱撞見?這怎麼想都不通啊,果然,是咱想的太多了吧,這李賢,應該只是單純的與李暄樣貌有幾分相似而已。”
朱元璋如此想的時候,河南知府忽地質問李賢:
“你可認罪?你若認罪,本官或許會考慮對你從輕發落。”
李賢聞言,卻是大笑了起來:
“認罪?爾等豺狼當道,蛇鼠一窩,也配問本官的罪?!有罪的,是你才對,下官當真是想不明白,你為何還有顏面苟活於世?
高懸在府衙之中的“明鏡高懸”四個字,早被你舔舐得油光水滑!福王縱惡犬撕咬無辜百姓取樂之時,你跪著給惡犬擦蹄;災民易子而食那夜,你捧著人血饅頭給王爺賀壽!昔年包公狗頭鍘鍘下陳世美,今日你卻將鍘刀熔作酒杯,斟著百姓膏血與藩王把臂言歡!
你這吮癰舐痔之徒,也配代天子牧民?九重宮闕若知爾曹行徑,當效周木鑄爾鐵像,不,你這腌臢骨血,連跪在洛陽城之中都嫌汙了府衙前的青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