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酒走幾步又回過頭來咬著墨姝的裙子往前走,似乎是在示意她走快點。
墨姝只好加快腳步。
走出甲子衚衕,燒酒將她帶到另外一個衚衕裡,這個衚衕墨姝並未來過。
這裡十分寂靜,也沒有來往的行人,似乎不曾有人居住的痕跡,卻又十分乾淨,路旁種了幾棵梧桐樹,枯黃的葉子三三兩兩的掛在數上,地上卻是乾淨的,看起來像是有人掃過。
與喧鬧的京城大相徑庭,這個衚衕就像海里的孤島,獨自釋放著歲月靜好。
又往前走了一會,燒酒便在一個宅子門前停了下來。
這宅子沒有牌匾,與著衚衕的所有宅子一樣,看樣子應該是郡主的私宅。
燒酒朝大門叫了幾聲。
沒過多久,就有人將大門開啟,是一個長得文文靜靜的小斯,身型直挺,膚色有些許黃,看起來卻十分乖張。
離箬要是知道墨姝心中這樣想他,估計得氣死。
這小斯見是燒酒帶來的人,馬上就十分客氣的將她們請了進去,想來是郡主已經打好了招呼。
最先跑進來的便是燒酒,可是它並沒有馬上跑遠,而是在裡面默默等著墨姝,見墨姝跟了上來,它才又蹬蹬蹬的小跑了起來。
院子不大,大概就是三進的樣子,裡面的佈置卻十分奇特,清雅中帶著一股肅殺。
墨姝跟著燒酒穿過前院的石鋪小路,走到了一個種滿白梅的院子,那白梅開得正盛,有些許花瓣飄落在地上,讓整個院子變得純淨無比。
燒酒跑到屋門前,此時屋子的門是禁閉的,燒酒並未進去,而是站在那裡轉頭衝墨姝叫了兩聲。
墨姝走了過去,猶豫了片刻,便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屋內十分簡雅,與安寧郡主的火熱的性子有些不符。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秀致的楠木桌,鋪著白色的錦緞,錦緞上繡著淡金色的木蘭花,一套靜致的茶具擺放著,十分雅觀。
一道屏風將房間分為兩半,越過屏風是一道紗簾,一陣清風拂過,房內的紗簾輕輕地曳起。
“大抵郡主內心也是個溫柔的人吧。”墨姝心裡想著。
“郡主”兩字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風將紗簾吹起,而紗簾後的美人榻上倚著一個身著白衣的人。
那人姿勢十分隨意,一隻手託著腮,身子是半躺著,陽光透過鏤空的雕花窗桕中,斑斑點點細碎的撒在他身上,襯得他膚白如脂,翹挺的鼻子,修長的睫毛一上一下的動著,目似星辰。
那紗簾隨風上下搖擺,簾後的人若隱若現,竟讓人有種想上前一探究竟的念頭。
榻上的少年呆呆的望著雕花的窗子,似是在想什麼,又像是在閉目養神。
時間好像停留在了這一刻。
墨姝就這樣呆呆的站在原地望著這人,完全忘了有所反應。
不知過了多久,那人突然轉過頭來,盯著墨姝。
墨姝的心怔了怔,傻呆呆的與那人四目相對著。
突然,他勾唇一笑。
這一笑,直突突的衝擊著墨姝的心。
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很快。
那人動了動身子,站了起來,朝著墨姝走來。
一身白衣,臨風而立,眉目清俊,清風吹來,衣袂飄逸如風,剎那間彷彿是從花谷裡走出的靈妖,美得讓人喘不過氣。
墨姝覺得他走得很慢,慢得自己看清了他的每一個步子,就連被風輕輕吹起的一個小小的衣角,都映入了墨姝的腦海。
他走到了紗簾前,用手輕輕將紗簾挑起,那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
不一會兒,走到了墨姝面前。
明明只有小小的距離,可墨姝卻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
“怎麼?看傻了?”他勾著唇,露出一絲邪笑。
“嗯?”墨姝居然未曾反應過來。
“啊?見過溫世子”墨姝回過神來,慌慌張張的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