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齡少女低頭聞花,明眸半合,精緻的臉龐,伴著幾絲青絲飄動,說不出的姣好。他低頭看著,漸漸浮起一絲淺笑。
俯身拿起畫作,輕輕吹著墨跡,等到墨跡幹掉,便把它輕輕捲起,放進一旁的畫筒。畫筒裡,已經放了十幾副畫作。
他這些日子沒出過門,一直閉門養傷,思念得狠了,便執筆作畫。他雖然是武將,但是該學的一樣沒落下,畫技雖然比不得大師,但也錯不多少。每當擱筆,看著畫上栩栩如生的身影,他便想起前世她伴在他身邊的一幕幕,心中的念頭愈發堅定,她是他的。
晉王府雖然人少,但是打造得如鐵桶一般,裴鳳隕得不到訊息,也曾心焦。但那日絮兒被阻在晉王府門外的訊息傳來,他頓時不心焦了。今日傳出裴君昊進宮的訊息,屬下都擔心裴君昊會被皇上偏袒,但他直覺,發生的八成是好事。
就快了,絮兒將會是他一個人的。
手指在一卷卷畫上撫過,抿起的薄唇漸漸放鬆,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裴君昊終於要踏上他該走的路了,莫名轉變的命運,也該走回正途了。
次日。
鄭氏身為二品命婦,理當進宮賀壽。她左手牽了傅明瑾,右手攜了江絮,一臉笑容地上了馬車:“今兒不知多少人羨我,有這樣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伴在身邊。”
傅明瑾笑得眉飛色舞:“那當然。”
鄭氏忍不住又道:“你可乖巧些,萬萬別生事。別我才誇了你,你接著便給我落臉,回頭我可要打你的。”
“知道啦。”傅明瑾做了個鬼臉,“有絮絮跟著我,我還能惹事不成?”
鄭氏偏頭看了江絮一眼,忍不住笑道:“絮絮最叫人放心的。”
江絮是個別人不招惹她,她從來不會去招惹別人的性子。便是別人招惹了她,倘若不很要緊,她也懶怠搭理的。不似傅明瑾,看人不順眼了,少說也要刺上幾句。而如果別人敢招惹她,那可不得了,要翻了天去。
“乾孃放心,到了宮裡,我便帶著瑾娘去找容容。”江絮掩口笑道,偏頭看了傅明瑾一眼,“我和容容一左一右,像門神一樣,定把瑾娘看得牢牢的。”
傅明瑾頓時轉過來擰她:“好丫頭,說什麼呢,有這樣跟姐姐說話的嗎?”
鄭氏看著兩人笑鬧,也不禁笑著搖頭,又見陶氏就站在不遠處,便掀開車簾,對陶氏揮了揮手,示意她放心。
馬車啟動,一路往宮中行去。
傅家到的不算早也不算晚,到宮門前時,恰好幾家相熟的也到了。
眾人下了馬車,互相打量起來。
但見年輕的小姐們打扮得不是豔俗之極,便是灰頭土臉,竟沒幾個適宜的,不禁心有慼慼。
今日是給吳太妃祝壽,皇上和皇后也在場,按理來說,應當打扮得鮮麗喜慶,給皇上和皇后留個好印象。但是,暗地裡早傳出訊息來,說皇上和皇后會在今日賀壽的人家中,挑出幾家出彩的,給幾位皇子和王爺選妃。
本來能夠做皇子妃,是榮耀全族的事情,但那幾位哪個是好的?之前倒是聽聞,燕王和晉王同時看上戶部尚書江家的小姐,讓眾人都鬆了口氣,自家女兒被選中的機率低了幾分。
但才過不久,江子興就被眾臣彈劾,一下子罷官、抄家,落得不能再悽慘了。一時間,又緊張起來——江家倒了,江小姐如何還能為妃呢?晉王妃和燕王妃,肯定又要從他們中間挑了。
“傅夫人身邊的這位小姐是?”傅家的馬車停下來後,便走下來鄭氏、傅明瑾和江絮,一個清麗矜傲,一個明媚無雙,哪怕穿戴打扮都尋常,也立時叫人投去目光,再也移不開了。眾人紛紛瞧去,全都驚詫非常,傅家倒是心寬,膽敢如此打扮女兒。
“是呀,不知這位小姐是?為何瞧起來有些眼生?”又有一位夫人走過來,目光在江絮的身上打量兩個來回。
鄭氏一手牽了一個,笑著答道:“是我才認的乾女兒。怎麼樣,是不是漂亮得叫咱們女子都動心了?”
傅明瑾和江絮今日其實沒有刻意打扮,衣裳首飾都是日常慣用的,但因為要進宮,才多戴了兩件首飾撐場面。昨晚上傅御史就發話了,明日是給吳太妃祝壽去的,穿的素淨了,是不尊重誰呢?
本朝太后早年便故去了,餘下幾位老太妃,榮養在宮中。其中,吳太妃膝下無子,曾經與太后關係極好,對還是皇子的隆安帝非常照顧,還為了救隆安帝還被砸斷一隻手,至今只有一隻手臂能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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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安帝非常在意這位老太妃,為老太妃祝壽也是花了很多心思的,如果給他看見有人輕慢,管他什麼原因,定要在心裡記上一筆的。因此,傅明瑾和江絮便在傅御史的要求下,打扮得稍微用心了些,一下子便把其他人比下去了。
諸位夫人和小姐們,心情便有些複雜了。
雖然她們知道,別人打扮得出彩了,她們就安全一些。但是看著別人漂漂亮亮的,自己卻灰頭土臉的,還是叫人心裡高興不起來。
“怎麼都站在這裡,不進去呢?”這時,又一輛馬車停下,走下來一位打扮富貴非凡的夫人,以及一位穿戴無比精心,把所有人都比下去的小姐。
在場眾人,大多數都打扮得灰頭土臉的,或者故意描得豔俗醜陋,只為了不叫皇上和皇后多看一眼。只有兩個鮮麗的,傅明瑾和江絮,那還是人家本來就生得好,稍作打扮,便叫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