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興!”馮氏伏在地上,一臉不敢相信地轉過頭,瞪大眼睛看著江子興,“你竟然敢打我?”小腹傳來的疼痛,讓她臉上冒出冷汗,一滴滴順著臉頰滾落,她一手捂住小腹,一邊咬牙怒道:“你竟然敢打我!”
她是太師府嫡女,下嫁於他,他不捧著寵著就罷了,竟還敢打她?!
江子興冷冷地看著她:“你害我振哥兒還不夠,又害我榮哥兒?我打你兩巴掌,委屈你了?”
她明知道他有多麼想要個兒子!
她自己生不出來,也不叫別人生,她想讓他斷子絕孫嗎?
“你!你為了兩個庶子,居然如此對我!”馮氏咬牙,死死瞪著他道:“你可別後悔!”
江子興冷笑一聲,滿眼的冷酷與厭棄,上前兩步一把拉起她,揚手又給了她兩個巴掌:“方才兩巴掌,是替振哥兒和榮哥兒打的。這兩巴掌,是替陶氏和絮兒母女打的!”
如果不是馮氏,他絕不可能和髮妻鬧成那個地步,最終陶氏含冤出府,被賣進青樓。
如果陶氏仍然是他的正房,絕不可能叫他淪落到這個地步——年近四十,膝下無子,走哪都招人笑話!
被正反兩個巴掌打在臉上,馮氏只覺耳朵嗡嗡的,眼前都冒起金星來。她這輩子,何嘗吃過這種苦頭?從小到大,就沒人動過她一根手指頭!
“江子興!”她氣得尖叫一聲,抬手就撓江子興。偏偏此時腹中絞痛,讓她一點力氣也沒有,不覺又捂住肚子,臉上一滴滴冷汗流下來,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這時,珊瑚終於回過神來,尖叫一聲,驚恐地撲過來抱住江子興的腿:“老爺,不能打,不能打了!”
江子興厭惡地一腳踹開她:“滾開!”
這個丫鬟,也不是什麼好的。若不是她慫恿,馮氏也不見得就把珍珠打那麼狠。
“老爺,不能打啊,夫人她,她懷著身子啊!”珊瑚又一次被踹飛,腦袋哐的一聲撞到桌腳,直撞得她眼前陣陣發黑,卻仍然撐著說道。
江子興這麼打下去,馮氏肚子裡的那塊肉,只怕也保不住。而如果馮氏的孩子保不住,只怕江府要血流成河了!
“什麼?”江子興聽罷,第一反應是不相信,只覺得可笑,扭頭看著馮氏道:“你懷上了?什麼時候?莫不是騙老爺我的吧?”
她什麼時候懷上不好,單單在他的榮哥兒沒了的時候,在他找她算賬的時候,偏偏懷上了?江子興不由得懷疑,這是她為了逃避懲罰,說出來騙他的!
“我騙你?”馮氏心裡又氣又怒又委屈,埋頭就朝江子興撞過去,“你不信,就繼續打啊?你打啊?你今生唯一的嫡子,就在我肚子裡,你就照著我肚子打啊?打死了他,你就絕後吧!”
江子興皺起眉頭,看著馮氏被漆黑碩大的烏龜蓋住的臉,此刻猙獰著,又透出一股瘋狂的神色,真是叫人連愛憐的心也起不來。
“你站住!”江子興抬手抵住她的頭,“坐下,我叫大夫來給你診脈。”
雖然他生氣馮氏害死了珍珠肚子裡的榮哥兒,但如果她為他懷上了嫡子,倒是能將功補過。而如果她沒有懷上,只是說出來騙他的,到時再算賬不遲!
“有種你就接著打啊?”馮氏不聽,使勁朝他頂過去,“江子興,你這輩子可就這一個嫡子,有種你就打死他!”
“我叫你站住!”江子興抿緊嘴唇。
馮氏一句也聽不進去,她見江子興終於不敢動她了,哪還不趁機找回來:“你個沒良心的,我懷著身子你竟然敢打我,看我不告訴我父親?你能爬到今天這個位子,靠的是誰?你竟然敢打我,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她一句接一句,罵得又快又狠,絲毫沒注意到江子興猛地變了臉色。
“啊!”忽然,馮氏只覺抵住她的手一撤,偏她向前撞的力氣沒有松,一下子向前衝出去。而珊瑚被江子興踹倒,腦袋磕在桌腳上,還沒爬起來,因此沒來得及拉住她。只聽馮氏尖叫一聲,整個人向前衝了出去,重心一失,砰的趴在地上!
江子興負手背對著她,沉聲含怒:“老爺爬到今天這個位子,誰也不靠!”
他現在無比後悔,娶了馮氏這個毒婦!
以他的聰明才智,爬到這個位子只是遲早的事。而娶了馮氏,只是讓他爬得更快了,卻並沒有讓他爬得更高。
可惜這個道理,他年輕的時候不懂。
“若非娶了你這個毒婦,老爺我如何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江子興抿緊嘴唇。
他後悔極了!
如果他沒有娶馮氏,仍然和陶氏在一起,以陶氏善良的性子,絕對做不出毒害庶子的事!何況,如果陶氏能夠給他生兒子,他不納妾又何妨?
比陶氏更美的女子,他根本沒見過!有陶氏這樣的絕色佳人做正妻,誰還看得上路邊的野花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