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句話,便將江予彤的臉,敲定了內賊。
否則,如果是外頭的人做的,江予彤的名聲還要不要了?——沒出嫁的黃花閨女,閨房裡進了外人,只在臉上畫了烏龜,說出去誰信?
江絮就是在這時到的,她看了看江予彤的臉,又看了看跪在一旁的迎春的臉,一抹驚訝漸漸從眼底升起。
“彤兒妹妹,這是怎麼回事?”江絮走過去關切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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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彤抬起頭,從朦朧的淚光中,看到江絮明媚之極的臉龐。連牡丹園裡的花兒,也不及她明豔照人。一時間,心中的氣怒陡然添了兩分,衝江絮叫道:“滾出去!誰叫你進來的?”
她本來就沒江絮生得好,偏最狼狽的時候,又叫江絮給瞧見了,心裡氣急了!
“我聽下人們說,彤兒妹妹有些不好,特來看望妹妹的。”江絮似乎一點兒也不以為意,一臉擔憂與包容的神情,看著江予彤說道:“沒想到,彤兒妹妹竟然遭了這樣的事。究竟是誰,如此膽大妄為?”
旁邊,馮氏暗暗打量江絮的神色。只見她臉上掛著一抹擔憂,頓覺刺眼極了。她的彤兒,何時輪得到這個小賤人看笑話?然而江絮進門時,眼中閃過的驚訝不是假的,因此也沒心情理會她,只不耐煩地揮揮手:“這裡夠亂了,你回去吧。”
江絮微微皺眉,直起腰,目光在四下掃了一圈,然後看向馮氏說道:“夫人,我瞧彤兒妹妹傷心得厲害,恐怕離不了夫人的安慰。而那歹人還沒抓出來,只怕眼下想法子遮掩呢。不若我給夫人搭把手,一起把暗中那兇手抓住可好?”
這番話說出來,委實招得馮氏心中一陣奇異,上上下下將江絮打量起來。
真是笑死人了,江絮要給她搭把手?
就在昨晚,她還要打死江絮的丫鬟,又試圖汙衊江絮的清白,並在江子興眼前上了眼藥。就在今早,江絮就要給她搭把手?
“彤兒昨日把你院子裡的丫鬟全都打了個遍,又險些冤枉你的清白,你願意幫彤兒查此事?”馮氏一手攬著江予彤,一手在膝上緩緩敲動。
江絮低頭一笑,說道:“說到底,也是我院子裡的丫鬟不省心,氣壞了彤兒妹妹。否則,以彤兒妹妹的身份,又怎麼生得起興致,特特叫人責罰她們?再說,彤兒妹妹打了她們,卻是替我教訓她們了,我感謝彤兒妹妹還來不及。”
馮氏冷笑一聲:“既如此,那你便去查吧。”
“是,絮兒一定早日找到那暗中的兇手。”江絮福了福身,下去了。
江予彤從馮氏的懷裡抬起臉:“母親,怎麼交給她去查了?她心裡一定恨我,怎麼肯查?說不定幫著那起子小人逃脫呢?”
馮氏冷笑道:“她敢?”
“夫人,不好了。”這時,珊瑚從外面走進來,神色有些匆匆的。
馮氏皺起眉頭:“什麼不好了?”
珊瑚連忙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奴婢該死。”見馮氏神色略展,才湊過去小聲說道:“柳枝的外婆,孫嬤嬤前些時候不是被人打死了嗎?這幾日徐管事和徐管事家的在料理後事呢,怎知又出了岔子。”
那日柳枝前來求情,馮氏答應她,儘可去報仇。對方不過是四品小官家裡的下人,待說明緣由,料得對方不敢說什麼。
哪知,徐管事帶人將對方揍了一頓後,對方卻是個潑皮無賴,到處嚷嚷江尚書家的奴才仗勢欺人,一時嚷嚷得整條街都知道了。
周祭酒家住的街道,左右鄰居都是朝廷官員,有武將,有文官,上至正三品,下至從六品,都在一條街道上住著。
李玉榮的嗓門極大,又是故意嚷嚷,當天便嚷得人盡皆知。過後,又帶了幾個兄弟,打著“凡事都要講道理”的幌子,找到徐管事家把場子找了回來。
一來二去,這樑子就結下了,並且越結越大。
徐管事這些年一直風風光光的,藉著尚書府的名義,外頭不知道多少人都給他面子。陡然遇見一個潑皮,如此打他的臉,頓時氣炸了肺。便叫人傳話進來,也不說別的,只說有辱江府聲譽,請夫人責罰。
馮氏聽了,不禁有些頭痛。這幾日,事情一樁接著一樁。其他的也罷了,只珍珠叛主、江子興離心、江予彤毀容,就夠她頭大的了,哪裡還有心情理會旁的?
“你告訴他,這責罰且先記著,叫他平了此事,將功補過!”一揮手,馮氏把珊瑚攆下去了。
卻說江絮帶著梅香,一路往外走。
剛走出院子,便見到江子興大步往這邊趕來。
身後,跟著新晉的珍珠姨娘。
江絮的目光在珍珠的肚子上打量一眼,又挪到她愈發顯得嬌媚的臉上,再看江子興並不顯得多麼著急擔憂的神情,心中只覺諷刺。
“給老爺請安。”江絮對江子興一禮。
江子興腳步微頓,看向江絮問道:“彤兒怎麼樣了?”
“彤兒妹妹很是傷心,夫人正在裡頭勸慰她。”江絮說道,“夫人把查明此事的任務交給了女兒,女兒正要去查。”
江子興聽到這裡,眉頭微微動了動。也不知是為馮氏居然開始看重江絮了,還是為江絮自稱女兒。
“既然夫人交給了你,便好生去辦。”江子興沒有多說,轉身往屋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