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往前一指:“你蹲那。”
裴君昊回頭一看,那邊離床前有好幾步遠,他心裡有些不樂意,轉頭想問可不可以不過去,然而看見江絮微怒的神情,便乖乖蹲過去了。
江絮指的地方,赫然是桌邊。他只要起身,就能坐下來。偏他聽話得很,江絮讓他蹲那,他就蹲那,一絲一毫坐下的念頭都沒有。
見著他這副痴傻模樣,江絮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想了想,問道:“你的確把我娘安安全全地送回去了嗎?”
裴君昊眼睛一亮,連連點頭:“送回去了,她很好。她叫我跟你說,不必擔心,她會好好照顧自己的。等她再給你做一件衣裳,就叫我給你拿過來。”
江絮一聽,不禁鼻子一酸。
“你以後不要帶她亂跑。”忍住鼻酸,江絮對他說道:“她的身份並不安全,讓她待在那裡就好。”
“可是,你會想她呀?”裴君昊說道,“你不要怕,只要你想她了,我就帶她來看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江絮聽到這裡,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不得不說,這句話雖然聽起來十分幼稚。但是,它的確是江絮最喜歡聽的一句話了。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樣?”江絮輕聲問道。
裴君昊呆了一下,才退下去的緋色,又湧了上來:“你,你值得最好的。”
江絮卻是臉上一冷:“哼,油嘴滑舌!”
“我沒有!”裴君昊急了,立刻就想站起來,“我說的是真的!”
“蹲下!”江絮沉著臉,一指地面。
裴君昊便抱著手又蹲下了,仰著臉,看向坐在床邊的江絮,烏黑清亮的眼睛裡,閃動著幾分委屈:“我說的都是真的。”
“那隻烏龜是你畫的?”江絮卻沒接他的話,眼角往一個方向瞥去。
裴君昊立時便明白她說的是什麼,頓時一臉邀功的神情:“是不是很好看?他們都說,我畫烏龜最好看了。”
江絮的嘴角抽了抽,看著他一臉喜色,實在不忍打擊他,只問道:“你怎麼想到在她臉上畫?她得罪你了?”
裴君昊聽罷,撇了撇嘴:“她得罪絮兒了。”
江絮眯了眯眼睛。
“我,我聽見你和你的丫鬟說,想把藥粉弄到她們院子裡。”見江絮不說話,裴君昊憋不住了,撓著後腦勺,全都招了,“那藥粉你隨身攜帶,我拿不到,便換了別的東西。我覺著,你應該會高興見到這一幕的?”
一邊說著,一邊打量江絮的神情。
“你用的什麼畫的?”江絮沒有說高興,也沒有說不高興,只微微攥緊了衣袖,不讓面上露出異樣的情緒來,“她和她的丫鬟,用盡了法子,都沒有洗掉。不知道用什麼,才能洗掉?”
裴君昊驚訝道:“你這就想讓她們洗掉?才不到一天呀?”
“我是想知道,能不能洗掉?又用什麼洗掉?”江絮忍不住輕輕笑了,“並沒有說,立時便叫她們洗掉。”
裴君昊鬆了口氣,此時蹲得有些麻了,他挪了挪,才仰著臉道:“絮兒想讓她們用什麼洗掉,她們就用什麼洗掉。”
“你什麼意思?”江絮不由驚訝。
裴君昊頓時得意起來:“這本來就是給絮兒出氣的。絮兒想怎麼折磨她們,都沒問題!哪怕叫她們用糞便洗臉呢,她們為了洗掉,也不得不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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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想到江予彤撩著糞便往臉上撲的情景,江絮的臉上不禁抽動起來。又噁心,又想笑。最終,還是噁心壓過了好笑,搖了搖頭:“以她的性子,只怕寧可去死,也不肯用糞便洗臉。”
“那絮兒想叫她用什麼?”裴君昊問道,“絮兒想用什麼都可以的,我都能弄。”
江絮這時來了興趣,一手託著腮,思索起來。
江予彤性子高傲,但是又愛美之極。為了一張臉,她什麼都幹得出來。藉此來折辱她,真是再有趣也不過了。
想了一圈,江絮有了主意:“不如就用黑狗血吧?”
黑狗血又腥又臊,且又是畜生身上的,江予彤必然瞧不起極了。可是,她就是再瞧不起,也不得不撩起黑狗血,一捧一捧往臉上撲。想一想,真是美妙極了。
“你覺得怎麼樣?”江絮微微睜大眼睛,有些興奮地看著裴君昊說道。
卻見裴君昊看著她的眼神,不知何時多了熱忱,挾帶著兩分包容,兩分憐惜:“絮兒,你真是個善良單純的姑娘。”
江絮黑了臉:“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