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孫嬤嬤的事後,江絮與馮氏便算是撕破了臉,只不過沒在江子興的面前表現罷了。府裡下人看江絮時,半分尊敬與討好也沒了——馮氏不喜歡的人,誰敢討好,不要命了?
江子興在江絮才進府時,倒是關愛有加,不少下人親眼看見他抱著江絮回芙蓉院的。可是,這府裡頭誰最大?
且不說江絮才進府,根基不深,便是從小在府里長大的,若馮氏不喜,又有誰敢給她好臉色看?有太師府給馮氏撐腰,便連江子興都不敢得罪馮氏的!
“怎麼才開門?耽誤了二小姐的事,你們誰擔當得起?”開啟門後,一位管事娘子模樣的婦人走了進來,“紅玉和翠芝呢?快跟我去幫忙,前頭忙不開了,你們還躲懶呢?”
梅香冷笑一聲:“嫂子好大能耐,管到芙蓉院來了?”
“你說得什麼話?我不也是為了府裡的臉面?前頭都忙成那樣了,若是怠慢了貴客,誰擔當得起?”婦人一邊往裡走,一邊四下張望,挑著眉頭叫道:“紅玉?翠芝?死哪兒去了?”
“紅玉和翠芝給我泡茶去了,這位娘子稍候。”江絮看向婦人淡淡說道。
婦人這才看見江絮似的,敷衍地福了福身:“大小姐好。”說完,又四下張望起來,眉頭一皺說道:“還請大小姐把紅玉和翠芝兩個丫頭叫來,前頭忙得不可開交,極缺人呢!”
“要不要我也去啊?”梅香上前一步,挑起眉毛說道。
婦人上下看了梅香一眼,撇了撇嘴:“不必了。梅香姑娘留在這裡,伺候大小姐罷。不然的話,叫人知道大小姐身邊一個丫鬟都沒有,說出去怪難聽的。”
現今誰都知道了,梅香成了江絮的人,事事都聽江絮的。若叫梅香到前頭去,誰知道江絮會不會吩咐什麼?到時出了岔子,誰都擔當不起!
梅香眼裡閃過冷笑,只留一個丫鬟,說出去就好聽了?張口要反擊,被江絮拉了拉袖子,只聽江絮微微提高聲音叫道:“紅玉,翠芝,跟這位娘子去吧。”
話音落下,紅玉和翠芝從屋裡各自出來。
“到了前頭,用心伺候,明白了嗎?”江絮道。
紅玉和翠芝在婦人身前站定,小聲說道:“是,奴婢明白了。”
“快跟我走吧。”婦人也不客氣,一手抓了一個,就往外去了。風風火火的,好似去做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樣。
“得意什麼?一個奴才也敢如此猖狂!”梅香跺腳,又扭過頭來,狐疑地看向江絮:“大小姐,這次是為什麼?紅玉和翠芝怎麼也借出去了?”
別的人借出去也就罷了,反正不是要緊的人。膽敢弄出了事,只江予彤就能打死她們,再沒人敢栽贓江絮而以身犯險的。倒是紅玉和翠芝,江絮怎麼捨得?看江絮寶貝得很,就不怕兩人在前頭被掐打一通?
“要瞧好戲,還要看她們。”江絮勾唇一笑。明媚的陽光在日頭下,猶如春日裡綻放的桃花,粉嫩晶瑩,潔白剔透,幾乎要灼傷人的眼。
雖說傅明瑾多半要來的,而只要有傅明瑾在,這場賞花宴便不會冷清。可是,有了翠芝,才能讓這場賞花宴更加熱鬧。
牆頭上坐著的少年,見到這一抹明媚的笑容,不由得驚呆了。彷彿又回到那晚,他坐在屋簷上,看見她在月下調弄香粉,泠泠的月光照在她的臉上,猶如悄然怒放的曇花,美得驚心動魄。
“嘩啦!”少年看得呆住,一時沒有坐穩,腳下一空,整個人撲到牆邊的樹椏上,發出嘩啦的聲響。
聞見響動,梅香率先轉過頭去:“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