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我爸媽從我記事起就開始吵架，貌合神離。我以前也期待過好的愛情，但我發現沒有，所有人就在衡量得失。一旦對對方沒有價值後，會被捨棄。被捨棄的時候，對方還能有一套無法反駁的說辭，讓你無從反駁。”
林笛給自己倒了杯酒，傾訴欲越來越強，“我所在的圈子、燕娜所處的圈子，無論男女有一定的身份後，身邊都不可能只有一個人，私生活很亂，玩得很花。我和她既期待一對一的感情，但身邊沒有一個例子支撐我們去相信。這個圈子無數的夫妻撕得連尊嚴都丟了，要不就各玩各的。”
許落落沉默了。
她對於林笛、燕娜，甚至是秦致霄所處的圈子還是沒有個具體的感受。
同時，她心裡很清楚，他們有家世有貌有能力有魄力，還有優秀的學歷和工作能力。
任意兩個優點放在一起能讓一堆人撲向他們。
更別說，他們全佔了。
他們的選擇很多，選擇一旦多了，會挑剔。
林笛笑道：“很諷刺對不對？明明擁有了很多，還是想有個人全心全意地愛我，相信我，陪著我。”
“不諷刺，誰都期待有一份好的感情。”許落落靠在林笛的肩上，“知道你也跟我有一樣的困惑，我反倒安心了。以前的你在我心裡太完美了，不像個真實的人，現在發現你只是更擅長隱藏。”
“習慣了。”林笛已經有醉意了，神經越來越遲鈍。
心扉卻比平時更容易開啟，也更容易說出往常說出的話。
“我從小就不喜歡我姨媽家，也不喜歡我舅舅一家。姨媽他們總是一臉居高臨下，像在施捨。每次見他們，我都感覺我家能有現在的光景都是姨媽的犧牲。特別是她的婚姻還很不幸時就很有負罪感。”
“我一方面覺得她的人生走成什麼樣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她跟她丈夫婚姻的不幸跟她在婚姻裡的選擇和做法有關。那是個成年人自己的選擇。一方面就很佩服她，她居然能為家人做到這個程度。”
許落落：“我曾經也跟你一樣這麼想的。直到我前幾天在法庭上見她，她跟我說的那番話後，我發現她是個什麼都想要的女人，什麼都想抓在手裡。”
林笛不意外她會這麼說。
一段關係處理不好，不是一方的錯，是雙方都有問題。
許落落：“嫁給曾敬林對她而言，其實好壞參半。她透過一段婚姻實現了階級的跨越，有了更多機會接觸商業與資源整合。她對外宣傳說是為了你媽媽她甘願放棄愛情另嫁他人，無論是在孃家還是在前男友的心裡都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同時也讓婆家的人覺得她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我也曾這麼想過。”林笛苦笑，笑意沒有進眼底，“長大後，發現人太複雜，親戚也只是比陌生人多一層血緣後，就不在意這些事了。對他們沒有期待就沒有什麼想法了，他們對我好，我加倍回饋。對我不好，也不奇怪。這種念頭曾經讓我很絕望，讓我一度很害怕我爸媽沒了，我該怎麼辦？”
林笛露出一抹純粹的笑容，“直到我遇到了你，你的經歷和做法給了我答案。落落，你總認為我給了你很多，幫你做很多事。我給你的東西都是我隨時能割捨的，你給我的才不可或缺。就像這個院子，沒有了我還能有別的房子。如果當時沒有遇到你，我可能已經死了。”
許落落抱住林笛，“都過去了，現在我們不是一步一步在往好的方向走嗎？”
“是啊，一切都過去了，別覺得你欠我，我們之間誰也不欠誰。”
“不欠了，以後你有什麼話都別憋在心裡，難受了就跟我說。”
“嗯。”
她們兩人都需要喝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