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敬林突然很嫉妒自己的兒子。
他有個好母親,把他的氣質、人格、手腕都鑄造得極為優秀。
讓他有尊嚴、有戰績地在商界裡行走,成為幾個資本大佬之一。
這些榮光和被人仰望的特質,本該屬於他,全被曾燕鳴佔了。
曾燕鳴漠然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曾敬林把嫉妒壓下,難得對曾燕鳴客套道:“等你和你媽都冷靜了,我再過來。”
“你失職這麼多年,說明我們也不需要你。”曾燕鳴說完,邁步上樓。
別院的其他傭人不敢上前招呼曾敬林。
老爺和夫人、大少爺的關係早已不是秘密。
老爺光明正大的養女人,夫人也有個三十年的白月光。
這對夫妻的八卦真是怎麼嚼都有味道。
劉莉一個人在房間裡坐了許久,把被曾敬林激起的火氣壓下去後,調整狀態給許落落撥了個電話。
許落落看到劉莉的號碼,內心是抗拒的。
猶豫片刻後,還是接了。
“劉總。”
劉莉聽到她的稱呼,苦笑,“落落,我打電話過來,不是為了強迫你跟我相認,而是跟你道歉。”
許落落沒出聲,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我很抱歉當初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吃了這麼多年的苦。我心裡也很清楚,不是我幾句道歉或給你物質補償就能消彌你這些年受到的傷害。”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許落落問出最想問的問題。
“沈教授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他跟我說你很像年輕時的我。他是最記得我年輕樣子的人,我順著他的話做了大膽的假設,派人去查你和黃絹的情況,才發現有很多貓膩。”
“這段時間你在想什麼?”許落落渴求過母愛,但真有一個得體、大方、貴氣的母親,她又覺得沒有真實感。
“我跟燕鳴說了你的存在,我們兩人商量過後想先把家裡的這堆爛攤子解決了再跟你相認。在解決這些的過程中,我們也爭取機會多跟你相處,慢慢培養感情。”劉莉聲音有幾分顫抖,“我不知道該怎麼挽回你,也不知道這種潤物無聲的方式好不好,我只是想把我以前虧欠你的都慢慢補上。”
劉莉沒有等許落落回應又急切地補充,“我知道黃絹傷害了你,讓你不輕易相信別人。你不用做什麼,也不用急著給我答案。如果我和燕鳴的存在讓你有壓力和不適,你跟我們說,我們一定會找到一個不打擾你的方式保護你。”
許落落把身體縮在露臺的小沙發上,眼神放空地看向窗外的殘雪。
劉莉似乎把心捧到她面前,任她挑選。
可事實真是如此嗎?
許落落垂眸,“劉總,假設我沒有治療的異能,你還會如此戰戰兢兢的與我交流嗎?”
劉莉的心被無數鋼針狠狠穿刺,疼得她眼淚在剎那間奪眶而出。
落落這是對她自己一點信心都沒有。
“我無法坦誠的回答你。我在醫院走廊第一眼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很熟悉,瞑瞑之中就有血脈的吸引。如果說沒有被你特殊能力的因素影響我們的做法和判斷,那是在騙你。可最重要的,還是因為你是我的女兒。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兒,我對你只會是欣賞晚輩的態度。”
許落落相信劉莉說的話。
劉莉和秦致霄一樣,都喜歡把話掰開揉碎地跟她說清楚,讓她融入他們的生活和想法裡。
許落落茫然的眼神有了片刻的焦距,突然說道:“有一年冬天,黃絹讓我去河邊洗衣服,我凍得手腳發顫,不小心摔進水裡。我不會游泳,在水裡掙扎,喊救命。黃絹就坐在旁邊看,我以為她嚇懵了,不知道該怎麼救我。原來她那時候是想讓我死啊。”
她的聲音很平靜。
她以為她已經忘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