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絲。”女孩很天真地回答,臉上帶著無暇的微笑,她不知道眼前的醫生會給她帶來死亡。
瓦基被女孩的微笑震撼了,從來就沒有一個俘虜會對他微笑,他們只會驚恐地亂叫,又或者在祈禱上帝。他們一定是怨恨著瓦基的,瓦基明白,他已經習慣俘虜充滿恨意的目光了。但這個女孩卻給了他不一樣的感覺。
“叔叔,爸爸說在這裡可以見到媽媽,是真的嗎?媽媽在哪裡?我怎麼沒見到她?”
媽媽?她以為到這兒來是找媽媽的?瓦基的心再一次被什麼衝擊了一下。大概她的媽媽也被送來這進行過實驗吧,所以女孩的爸爸才會這麼說。
瓦基清楚,如果她的媽媽真的被送過來這,那她已經不再人世了,沒有一個人在實驗中活下來過。
瓦基不敢告訴女孩現實,他害怕破壞女孩單純的想法,但他又不想欺騙這個女孩。
“醫生,該開始了。”一旁的助手提醒瓦基。
“我知道!”瓦基不耐煩地罵了助手一句,他也知道到時間了,拖時間的話,下一批實驗就會受影響,到時負責的人就是瓦基。
瓦基決定了,向女孩撒一個謊言,一個真實的謊言:“聽叔叔說,很快你就會見到媽媽了,只要……等叔叔給你打完一支針就可以了。”
說完,瓦基便後悔了,他覺得剛才的自己就像是死神,用甜蜜的謊言引誘無辜的女孩走進地獄。瓦基第一次覺得自己做錯了。
這是一個真實的謊言,因為女孩會死的,死了後,就可以見到天國等她的母親了。
“謝謝你,叔叔。這朵花送給你。”
女孩將一直握在手中的一朵花遞到瓦基的面前,那是一朵膠花,所以在寒冷的冬天它也沒有枯萎。
瓦基伸出他比女孩大許多的手,接過了女孩的花。
瓦基已經忘記當時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給女孩注射藥劑的了,心理上的厭惡,讓他在不知不覺忘記了女孩死亡時的情境,那是他一直無法承受的惡夢,他必須忘記那一幕,才能繼續有勇氣活著。
經歷了女孩的死亡後,瓦基便以身體不適的理由離開了奧斯威辛集中營,在二戰結束後來到了這個小村落定居。
這個就是瓦基的故事,他不願為趙昊注射獵手藥劑的真正原因。
趙昊聽完瓦基的敘述後,心情久久不能平復,這是他繼家族的秘密之後,再一次聽聞的罪惡。瓦基的經歷再一次讓趙昊確定了一點,人性的黑暗一直存在著,他得成為獵手,才有能力面對這些黑暗。
瓦基在趙昊的情況穩定後,離開了手術室,他向趙昊解釋,村裡有個女孩染上了肺炎,他得去看看情況。
在瓦基離開後,趙昊在手術室的桌上發現了一朵花,已經褪色了,應該就是那個女孩留給瓦基的吧。
趙昊把視線從花上移開,落在了裝著獵手藥劑的皮包上:“對不起了,瓦基醫生,我必須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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