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折磨還在持續，弋戈尖銳的喊叫讓金杉覺得頭腦發脹，她身上，腿上被劃出一條一條細長口子。他突然覺得弋戈可憐，不是出於同情，而是真正的憐憫。一個人被肆無忌憚地踐踏的憐憫。
赫莫斯捏這弋戈的下巴，銀色的刀背劃過弋戈的臉，“你的眼睛很漂亮啊，我該收藏起來。”
“夠了——”弋戈瞪大了眼睛，汗水浸透了她的頭髮，全身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聲音虛弱，差不多要虛脫了。
“怎麼辦？好想要啊——”赫莫斯豎起刀，抵住眼角“從這裡開始嗎？”
“格良茲努哈才是間諜！”赫莫斯的刀就停在那裡，眼角流下的血，像是眼淚。
“腦子已經先壞掉了嗎？”
“格良茲努哈才是間諜，他當上了【梵紋洲】的洲長之後沒多久，真夜就開始行動了。他們已經開始滲入【龍陽】內部，準備奪取地盤了。”
“你能證明嗎？”
“…………”弋戈是個漂亮的人，即使狼狽的現在她身上也會散發出凌亂的，弱勢的美，“他一直給真夜提供人力…………我弟弟也是其中一個。”
赫莫斯收起手裡的刀，左手手指想挑花線一樣靈巧的舞動，弋戈身上那些線全部收回來。
“你的弟弟，現在留在真夜身邊嗎？”
“是的。”弋戈聲音微弱，幾乎只能從她的嘴唇判斷。
“他叫什麼名字？“
“野魂。“
弋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跨出那扇大門的，她只是知道在說出名字的那一刻，她的世界就滅亡了，兩眼一黑就昏過去了。死掉就好了，下輩子再也不要成為人類就好了，好累啊。
她再次醒過來時在一家陌生的旅館，全身像散架一樣疼痛，照進眼裡的光都像刀子。她稍稍坐起來，就看見金杉坐在旁邊。
“醒了啊。“金杉到了一杯水，遞給弋戈，”因為不知道你住哪裡，就把你搬到這裡來了。“
如果是平常，弋戈一定會鼓起臉蛋說“你當我是貨啊，搬來搬去！“如今她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再去做這種事情了。
“你還好嗎？“金杉見弋戈半天不說話，呆愣愣地看著他手裡的杯子。
“你為什麼要幫我？“弋戈露出苦笑，”我害死了賈維，雖然沒有成功但是我讓他做我的替罪羊。“
“都一樣的。“金杉伸手柔亂弋戈的頭髮，”誰不是髒著雙手活下來的。“
金杉也不明白自己，他明明不信任弋戈，前一秒還因為她害死了賈維對她恨之入骨，只是最後一秒，看見她渾身是血地躺在冰冷的地上，馬上就要被人拖走，他心軟了。也許只是因為他覺得她的身後有太多隱晦的故事，而他非常渴望瞭解它。
弋戈順勢倒進金杉的懷裡，手緊緊地抓著金杉的袖子，“野魂和賈維的性格很像，都是暴脾氣。可是又在有些地方意外的溫柔。要不是因為我，或許他也可以像賈維一樣成為【龍陽】的一員。他長得比賈維還要好看些，一定會招很多小姑娘喜歡。“
金杉就這樣抱著她，撫摸她的背，“別說了。”
“我和野魂是孤兒，16歲被格良茲努哈撿回家。成年的時候，他把野魂介紹給真夜，剛開始我並不知道真夜的身份，以為他只是個【龍陽】的通緝犯。因為之後他以我弟弟窩藏罪犯的理由威脅我，要求我……再後來，施虐，強暴，這種事就好像日常生活一樣。原本以為就會這樣過一輩子，把這些秘密帶進墳墓。可是有一天我知道了，真夜是來複仇的，而他是間諜。突然抓住了他的把柄讓我興奮。”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報告給【龍陽】？”
“那野魂就會被抓，他什麼都不知道，他是無辜的。其他的事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讓格良茲努哈死，我只是想從現在的生活中解脫，但是我高估我自己了。”
金杉停住手裡的動作，紅起了眼眶，比起死去的賈維和星野，一個人承受一切的弋戈，自己斷一條腿有算得了什麼呢？就算回家被家人嘲笑又怎麼了，不是早就已經習慣了嗎？
“弋戈，跟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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