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七日, 這是一個比較平常的日子。陽光明媚,繁華似錦,謝明鈺與何意與往常一樣,正在處理手中的市舶司的賬目。
而外面, 皇帝正帶著幾個心腹以及當地的兩個官員——黃知府與郭通判, 在各處府衙微服私訪, 探查官員們的辦公情況。
這次南巡, 李雲起採用的是微服私訪的方式,其一,畢竟這樣比起大張旗鼓的,能看到許多真實的情境。其二, 這樣能減少繁文縟節, 節省費用。而這次的行程,以及路上的見聞很能表現這一方式的優勢, 故而到泉州府並沒有通知大小的官員。只是先考察當地的長官, 再暗自上門找到人接著去辦公的地點去大概瞭解一下情況。
另外還有一批人就是錦衣衛, 這次皇帝帶來了將近二百個錦衣衛, 不僅身手矯健,腦子也很靈, 平日裡很得愛重。本次出來也是為了試試這群年輕人的能力, 只是他們都在暗處。主要的工作內容就是調查各地的官員, 富豪, 如果有不對勁的地方還要負責查詢各項證據, 事情很有難度, 也很重要。而且這群錦衣衛已經提前一個月到達泉州,默默地蒐集罪證了。
因著窗子開的比較大,所以站在外面就能將,裡面的情境看的清清楚楚。兩個穿著綠『色』官服的年輕人,看起來丰神俊朗,相對而坐,正聚精會神的校對著卷宗,一手將擱置一邊的算盤打得啪啪作響,一手快速的在卷宗上面移動。並沒有交頭接耳,或是偷『奸』耍滑。
對於這幅情境一群人是非常滿意的,尤其是李雲起。因為這次的探查中,他發現現在的這批年輕人都很踏實,這些人都是未來的國之棟樑,故而一路上都是心情都十分好。
等著已經過來了一段距離,他輕輕晃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扇子,又合起來,讚賞道,“這兩個年輕人不錯,看起來很是踏實。何卿,那個靠窗坐的可是你弟弟?”突然想起那靠窗的小子有些像何志,就問了起來。
“回陛下的話,那位確實是舍弟。”何志想了想自己剛剛可能是多瞧了一眼自家弟弟,沒想到陛下的目光這樣毒辣,於是趕緊回話。
李雲起又想起來旁邊那個形容昳麗的小子,思來想去,原來是想謝明珩,也就是說是謝家的孩子。他就說除了謝家還有哪家的孩子長得這樣好看,原來是自家親戚,於是就起了詢問之心,“郭卿,這兩個小子平日裡表現如何呀。”
“這兩位適應能力很強,也能放下身段,對於目前的工作都完成的很好。”郭季對於陛下突然而來的好奇之心有些不解,不過還是根據這二人的表現給出了答案。原本還有些不解,陛下為何對這些小年輕如此關注,不過想想旁邊隨行的年輕的大人也就釋懷,畢竟是天子近臣,多得盛寵還是有的。
而一旁的黃大人在一邊搓了搓手指,若有所思,看來今後的時日裡可以對著兩人多加照顧。既有能力,又有背景,一旦兩人能夠展翅騰飛,那麼曾經有恩於他們的自己也會得到不小的回報。
“他們平日裡都做些什麼?”李雲起打量著這滿是鮮花的長廊,心裡直感慨這府衙還挺別具一格,比自己的御花園看起來花的種類都多。
看著皇帝神『色』莫測的看著這些花朵,而一邊的何意也是有些焦急樣子,但是他的身份是不合適現在說話的,就又保持了沉默,只好將目光投向郭季。
郭季心裡一緊,心想陛下不會以為他們這群人是為人打掩護,而他們每天無所事事吧。於是趕緊替兩人辯解,“何大人與謝大人每日來做的的第一件事就是上船參與到檢查當中,接下來就是盤查資料,順便清點所有的庫存。中間會進行抽檢,還有去調節一些矛盾,最終還要對整天的工作做一個總結。”說完就忐忑的等待著陛下的反應。
“哈哈,諸位愛卿無需緊張,朕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這裡修築的頗為精巧,花草長得茂盛而已。”看著面前有些緊張的眾人,李雲起覺得有些好笑,自己不過是想起來南方的物產豐饒而已,又覺得有些好奇現在的小年輕的行事罷了,怎麼感覺大傢伙有些如臨大敵的樣子。
接著就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而身後的一群人也反應過來立馬追上。
“哎,何意你有沒有覺得剛剛有人在盯著我們?只是等著我抬眼就沒人了。”
謝明鈺在將自己的資料核算完之後,朝著窗外看了好一會,什麼人都沒有發現,就趕緊敲敲旁邊何意。接著從自己的位置上像是做賊似得,溜達到何意身邊碎碎念。
何意現在的眉『毛』皺的都能夾死蚊子了,他現在正愁著自己的資料還沒算好呢。但是謝明鈺這廝一直在搗『亂』,就敷衍道,“哪有,我沒感覺。對了,這會別打擾我算賬。你有空就幫我把這本算了吧。”說完就從自己胳膊壓著的賬冊中抽出兩本遞過去,沒管謝明鈺的反應,又埋頭算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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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鈺皺著一張好看的臉,還想說什麼,在觸及到那摞厚厚的賬本後又住嘴了。伸手將那些東西拿過來算了起來。一時間書房又安靜下來,只偶爾響起來打算盤的聲音。
“你說會不會是剛剛有人來過,只是我看的太晚了,所以沒有看到人。”等著何意他的賬單全都核對完了,謝明鈺又絮絮叨叨的開始說自己的想法。
而何意剛好將相簿對完,所以有充足的時間去聽,也就沒有阻止他繼續講吓去。雖是嘴上說著不相信,但是莫名的何意也有種感覺,剛剛的某個瞬間他也彷彿覺得有人盯著他看了瞬,不過沒有證據的事情,還是不要說的比較好。
不過在心上到底還是就下了影子。
因為目前為止還不滿兩個月,顧雲姝還不能下床。只好靠在軟枕上,探出身子凝視著搖籃里正睜開眼四處張望的兩個小人,目『露』溫柔。這搖籃是謝明鈺早前就替孩子們物『色』好了的,做工精細,裡面鋪著厚厚的錦被,很是舒適,目前正好被放在兩人的床的旁邊。
看著這兩個小傢伙還挺有精神的,顧雲姝將放在床頭櫃子上的一枝花拿了起來,輕輕的遞到他們眼前。沒想到這兩個小子似是嗅到了香味,那小手伸出來就要抓自己面前的花朵。沒想到還真被他們得逞了。之後顧雲姝也不好『亂』動了,害怕傷了他們,就這樣虛虛的握著。
一邊的紫雲對於新出生的小少爺們還是挺感興趣,看著花穩穩的被穩穩的拿住,高興的道,“夫人,小公子們長得真好。呀,他們的手指頭好有勁呀。”
“對呀,看咱們家小少爺比其他的足月的孩子長得都好。”另一邊的碧禾也湊過來眼巴巴的看著,這大戶人家的孩子就是長得好看,看那白白的面板,藕節似得胳膊,滿是福氣相。哪像那些普通人家的,瘦巴巴的,不怎麼白,看起來也不太討喜。
一邊的陶嬤嬤站在那裡,神情有些無奈,這主子將小公子當成是玩偶了,時不時的就逗弄一下,也不怕弄哭了。於是開口,“主子,我將小郎君們抱出去交給『奶』娘去喂『奶』了。”
“我再玩一會吧。實在是太無聊了。”顧雲姝對著自家『奶』娘撒嬌,想想月子裡不能看畫本,不能做刺繡,也不能出去,還不能吃好吃的。她所喜歡的通通都被禁止了,再不讓玩玩這些小傢伙,她就要憋死了。而且她有分寸,只是逗一逗,又不是真的要弄哭他們。
“那好吧,就只能這一會。”陶嬤嬤看著她撒嬌的眼神,又看看她還算輕柔的動作,倒是同意了這一請求。其實每日裡看著小姐無聊的樣子,她也心疼的緊。
就這樣又過了一會,看看那個小傢伙蠕動的紅潤的小嘴巴,知道他們餓了。趕緊吩咐丫鬟去喚『奶』娘,
“好了,叫『奶』娘將他們抱出去吧,兩位公子餓了。”之後也沒有阻攔『奶』孃的動作,就讓她們抱出去了。
看著小郎君們被抱出去了,一邊的碧藍趕緊上前,“夫人,今日公子走之前給您燉了『奶』白的鯽魚豆腐湯,還交代我們一定要看著您喝下去。”
“那你們端過來吧。”顧雲姝這些日子每天都會等謝明鈺燉的湯呈上來,這人的廚藝不錯,又是他親自動手用上好的材料做出來的,湯的味道自是不錯,更要緊的就是那份心意。
就這樣,顧雲姝一邊沉浸於湯的美味,一邊念著自家夫君的貼心,不自覺的就將那份湯喝的精光。等喝完湯,她用手『摸』『摸』自己肥了好幾圈的肚子,只得感慨這月子過後,自己恐怕就要胖的認不出了。不過想起來謝明鈺前些日子勸自己的話,心裡暖暖的。是呀,就算胖了又有什麼關係呢,自己有人疼愛,自是與她們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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