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這樣就好了。”
沒過幾天,賜婚的旨意便下來了,原泰也去跟這位孟七娘見了一面,回來跟珠花說了幾句,瞧著倒像對這門親事很滿意。因為孟七娘自認為自己訂過兩次親,不想親事太鋪張,原泰又是繼娶,便在隔年正月挑了一個日子和孟七娘成了親。
儘管親事辦得並不熱鬧,京中許多人家卻都注意到了,還有人發現原橫瞧著並不高興。
原橫自然不高興,當初原泰娶呂氏,是慶國公藉著這婚事敲打他讓他安份一些,如今聖上讓原泰娶了孟氏,說不定也是安著這樣的心思。就算他是聖上又如何,當年在自己父皇面前不也是服低做小嘛,這會兒倒敢來管起他來。
平王瞟了一眼他當時的表情,便知他心下的念頭,微微嘆了一口氣,看向一身喜服笑容滿面的原泰。
原泰完婚後,沒有馬上出發去西越邊界的,剛出來了年,邊關就發來捷報,說是西越已經被破,西越國國主願意稱臣。這樣一來,他也就沒有必要前去了。聖上見他在京中無事,又逢考年,索性就把主考官的職務交給了他。
原泰是名武官,忽然接到這個職務有些摸不著頭緒,他去向他的恩師洪先生請教還被他轟了出來,等他聽說洪先生的兒子今年也要下場考試後,也只能悻悻走了。就在他為此發愁不知向誰請教之時,平王提醒他多跟他的岳家走動,他才恍然,陪著夫人去孟家參加一場本來用不著他露面的家宴,並與岳父和祖父商談了許久。
回來之後,他又去跟平王說了今日商量的結果,平王那會兒正在書房,聽說原泰來了便讓他入內,微笑著跟他聊了一會兒,在他要告辭之前向他招了招手。
“你來看看,我今天下午練的字寫得如何?”
原泰笑著探過身去,見雪白的宣紙上龍飛鳳舞地寫著四個大字——論戰之罪。原泰笑容一滯,不由朝平王打量了一眼,平王淡笑以對。
“換了一種字型,寫得並不順手,怕是不堪入目。”
“王叔的字自然是好的。”原泰說著,朝平王行了一禮,才告退離去。
平王一笑,朝小廝使了眼色,讓他取來火盆,把這副字燒化了。火盆中羸弱的火苗微微晃動,映照著平王淡漠的臉,等火光熄滅,他抬起頭露出一抹自嘲的笑,轉頭看向宮城的方向。
這一年科考,最後一道策論題便是“論戰之罪”。幾位副考官還以為這道題目是聖上親自加了,等聽說聖上看到題目龍顏大怒時,才知這是南陽郡王擅作主張加上去的。一時間,幾位副考官人人自危,生怕跟著南陽郡王倒黴。也有許多大臣,暗暗看著聖上會有什麼反應。
聖上原本是挺惱火,但他也不是那等為了這點事就降罪的人,而且犯錯的還是他小時候看著長大的原泰。他和原泰的關係儘管沒有平王跟原泰這般親厚,但是作為當時平王府和紀王府子侄輩的唯一男丁,他和平王都對原泰挺上心,加上惠莊皇帝在時待兩人也不錯,兩人也願意多照拂他最疼愛的庶子。
在聖上的印象中原泰可不是這樣會隨便出頭的性子,想了想,他便秘密召了平王入宮。
平王到了之後跟聖上行過禮後,微微皺著眉朝聖上看了一眼。
聖上本來一肚子問題,見他這般,又有些納悶,“怎麼了,誰得罪你了?”
“微臣今日還能按時下值嗎?”
“你……你還有沒有點出息了?”聖上指著平王無奈地說,旋即又回過神,冷哼了一聲,“你在別處倒是膽子大了,你說,原泰出的那道題是不是你的主意?”
“何以見得?”
“你明著暗著也在朕面前提過幾次。”
平王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這不是沒辦法嘛。”
“你也不怕把原泰拖下水。”聖上假作生氣地拍著桌子說。
平王一笑,說:“聖上海納百川,怎麼會為了一點小事降罪於人呢?”
“少來這一套。”聖上橫了他一眼,又覺得他這作派有些眼熟,馬上便想起這是他最近常親近的幾位大臣的調調,面上不由有些訕訕的。
兩人靜了一會兒,聖上看看桌上的考題又看看底下瞧著慎重的平王,一時倒不知該如何決斷。記得當年剛被立為太子時,先帝時常讓平王陪著他一起處理政事,還會讓他向平王多學學,後來平王不再教他了,好似他已經學成了一般,可他真的學成了嗎?
這當口,平王朝殿內的漏刻看了一眼。今日早上起來,珠花瞧著他像是有些上火,說要給他燉點降火的湯水,他還想著早點回去嚐嚐呢。
因為他看得實在明顯,哪怕在想旁的事情的聖上也沒法不注意,無奈只好讓平王走了。看著他的背影,聖上別提有多嫌棄了,他當初那個乖巧懂事的王弟怎麼就成了妻奴了呢?可惜平王註定是不能及時趕回家喝這碗清火的湯了,他坐著轎子剛到宮門口,又被趕來的王和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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